老板他……一直在等自己的妻子吧。
御执野准备推门进去,忽而察觉身后的人没有跟上去,他回头,就看见司念念站在路中间,望着墙上的寻人启事,小脸微红,只是眼神有些难过。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寻人启事,再看她时,眼眸变得柔和,嗓音低沉:“还站在哪里做什么,你挡了人家的路。”
司念念恍然回神,扭头一看,一辆自行车骑过来,她不好意思笑了笑,和他三两步走进书店。
书店清冷安静,几个模样乖巧的小孩捧书看。老板坐在柜台后面,一身中山装,戴着眼镜,手上拿着书卷。听见推门声,他笑道:“晏警官,又得了空闲找我下棋啊。”
御执野微顿,语气很轻:“我今天不是来下棋的。”他说着走进来,绕到后面的内室。
“是不是……”老板听闻就感觉有事情,连忙放下书,恰时司念念进来,他头也不回,急不可耐说道:“不营业了。”
司念念一笑,指了指没入里面的背影,说道:“我和晏警官一起来的。”
“也是警察啊?”老板打量她片刻,轻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匆匆走进来,语气急耐地问御执野:“是不是有消息了?”
“嗯。”御执野坐在沙发上,他将资料放在桌上,两手相合,语气沉静,“您要做好心理准备。”
老板怔了片刻,随即风轻云淡地笑了笑:“瞧你这话说的,人不是活着就是……死了,有什么是我接受不了的。”
随后进来的司念念听闻这话,心突然就酸了,目光看着老板伸手拿资料的手轻轻颤抖,她无声在御执野身旁坐下。
老板拿起资料,却停住没有往下翻,不知是不敢还是害怕。
许久,老板叹了叹,突然说:“那年,阿瑛十八岁,我二十九岁,她还是个小姑娘,天真灿漫,站在山花丛中她对着我笑,说李先生,他们都说你学问高,那我能不能请教你一首诗。”他顿了顿,伸手抹了抹眼睛,声音有些哽咽,“她问的诗便是那首君生我未生……我当时就想啊,就算隔着十几年的光景我也要娶她。”
“可是她跟了我却没能过上好日子,两方父母阻扰,好不容易结了婚,第一个娃娃出生不久夭折了,医生说她生娃娃吃了苦头,以后难得有了。我当时想,没有就没有,一夫一妻相伴过一辈子就得了……”
司念念听着,轻轻垂眼,心里有些难过。
这样的爱情,怕是最美好的吧。她偏头看了御执野一眼,他的面容很平静,但是黑亮的眼眸里却有些动容。
御执野察觉她的视线,抬眸看她,神色微变,又轻轻挪开目光,不再看她。
老板重重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翻开资料,里面夹着两张照片,一张是尸骨装在麻袋里的照片,第二张是摆在解剖台上的全骨。
“晏警官……”老板的肩膀在颤抖,他指着照片,不可置信地说,“这是阿瑛?”
御执野点头。
“怎么……怎么会成了一堆白骨……”
老板忽而把照片抱在胸前,嘴唇颤抖,轻喃:“五年了……我等你了五年……不是为了等一堆白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