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回归,夜色愈浓,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了。
我又咳嗽了起来,喉头里的血腥味越发浓厚。
我该去治疗了,这样还能苟活一段时间,可以享受一下生命最后的时光。
我开始等周溪的离婚协议书。
只要离婚了,我就能走了。
天亮的时候,高跟鞋的声音传来。
我从噩梦中惊醒,扭头看向门口,才发现脖子酸痛得厉害,内脏也在绞痛。
原来,我靠着椅子睡着了,面前桌子上的红酒和牛排一点没动。
周溪推开了门。
她早已变得成熟锐利,像个驰骋商界的女将军。
往常她回来,必定带着一股未褪去的飒气,进门就说好饿。
我便会为她做饭,同时放水给她洗澡,再准备好草药给她泡脚,为她按摩肩膀……
可今天她回来,并没有说好饿,只是一边脱高跟鞋一边哼曲儿。
连我在等她,她都没发现。
「回来啦?」我笑了一声,干涩的嘴唇一张开却溢出了血。
我忙用纸巾捂住,假装擦拭油渍。
周溪抬眼看我,笑容收敛,也不哼歌了,只是神色复杂,纠结无比。
显然,她要跟我提离婚了。
只是我照顾了她十年,把她宠得像女儿,她不太好意思开口。
毕竟,就算是一条狗养了十年,也是有感情的,更何况是人呢?
我这个人,也是有感情的。
所以我也没提,我带着莫名的情绪问她:「一晚上不回家,去哪儿了?」
「公司忙。」周溪移开了视线,撒谎信手拈来。
我哦了一声,起身去准备早餐——她只喜欢吃我做的饭,保姆做的吃不习惯。
「陆长河,你不累吗?」周溪突然问我。
我止步看她:「什么累?」
「你照顾了我十年,几乎是我的佣人,你比家里任何一个保姆都更像保姆,你不累吗?」她嘴唇微抿。
「不累的,我当你的小白脸挺开心的。」我轻笑。
笑声扯动了胃,一阵反酸袭来,我没忍住咳了起来。
「感冒了?」周溪走前了两步但又停下,仿佛要跟我刻意保持距离。
我心里有刹那的难过,若是以往,周溪必定会上前来摸我额头的。
哪怕我是个大男人。
「没事,你歇着吧,我做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