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气沾染着体香丝丝缕缕的萦绕,饶是定力再好,贺经年也承受不住。
他再也忍耐不了,反客为主,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贺经年在这事上向来强势,而这次又是苏晚刻意惹的火,他更是放纵了几分。
极致的痛和快,让苏晚眼角溢出泪来。
但她却更紧的抱紧了贺经年,喃喃着:“爱你……我好爱你……”
贺经年听着,心底升起的莫名情绪让他心烦不已,干脆直接用唇堵住她的声音。
……
两个小时后。
贺经年进入浴室。
苏晚神智清醒了不少,连忙拿出药咽下。
刚要收起药瓶,就看见贺经年不知何时出现在她面前。
她手一抖,药瓶直直砸落在地,骨碌碌滚到了贺经年脚边。
苏晚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贺经年只是随意看了一眼,便略过她走到床边,拿起了“嗡嗡”震动的手机。
苏晚愣愣的望着他。
一种难言的悲哀从她的心底蔓延全身。
从前,她吃药的时,会一直躲着贺经年。
可现在她发现,其实她根本不用躲着,因为他根本不在乎她吃的什么药……
苏晚僵硬的转头,只见贺经年唇角勾起一抹无意识的浅笑,认真回复。
眼框,一点点红透。
苏晚不受控制的跟上贺经年,拉住他回消息的手,哑声问:“经年,这些年,你对我有没有一点喜欢,哪怕一点……”
这话问得,更像是在求他。
求他不要给出那个会将她推入深渊的答案。
贺经年手一顿,随即漫不经心的开口:“苏晚,我不爱你,你自己不知道吗?”
一句话,宣判了她的死刑!
苏晚面色煞白,如坠冰冷刺骨的寒渊。
“我……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但他是在她十六岁那年,将她从地狱中救出的人啊……
她的爱人,她的救赎。
“既然知道,这姿态又做给谁看?”贺经年毫不留情的抽出手。
仿佛黑夜中抓住的一点烛火,猛然被风吹熄。
苏晚的手直直垂落下去。
又听贺经年漠然开口:“从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我们是商业联姻。”
心脏仿佛被无数根长满尖刺的荆棘死死缠住,连呼吸都带着血肉撕扯的痛!
苏晚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什么,她眼前的景象变得扭曲,糊成一团团色块。
反胃的感觉爬上喉间,她浑身发抖,额头不断冒出冷汗。
察觉到苏晚的不对劲,贺经年微微蹙眉,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下一瞬,猝然响起的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贺经年顿了顿,接起电话。
手机那头,传来贺贺烟焦急的声音:“经年,我查出了一件大事,你快来俱乐部一趟吧……”
贺经年眼神一暗:“我马上来。”
接着,他穿好衣服,看也不看一眼苏晚便转身离去。
他一走,苏晚立刻踉踉跄跄的冲到洗手池边上,将刚刚吃的药全吐了出来。
直到什么都吐不出来,她才脱力的倒在冰凉的地板上。
贺经年最后那句话响彻在她耳边。
苏晚想,他说得对,从一开始他们就只是商业联姻,只是她痴心妄想,把冰冷的交易单方面当成了相守一生的誓言。
她第一次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也许在她生命结束之前,就该放手了。
……
翌日。
苏晚收拾好自己,用粉底遮住疲惫的脸色。
刚踏进俱乐部,就被通知去开会。
会议室。
苏晚一进门,就敏感地察觉到所有人都望向她,目光审视而充满敌意。
她紧了紧手,走近会议桌,就见贺经年坐在首位上,而贺贺烟就坐在他旁边,那以往属于她的位置。
苏晚顿了顿,默默在贺经年对面的空位坐下。
下一刻,贺经年起了身。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冷问:“苏晚,苏年的事,你知道多少?”
一张报纸被人丢在她面前。
苏晚打开一看,瞳孔猛缩——
只见报纸头条上写着:【刚夺冠就被挖!首席维修师苏年高薪跳槽‘经年’死对头‘东乘’!】
新闻配图,竟是苏年离职那天和苏晚喝酒的画面!
苏年跳槽去了东乘?
苏晚震在原地,心情十分复杂。
她正要说话,车手阿皓忍不住讥讽:“还用问什么?老大!她肯定和苏年一伙的!”
“现在还装作没事人一样回来上班,是想把车队的机密都带走吧,真不要脸……”
苏晚紧了紧手,望向贺经年解释:“我只知道苏年辞职,不知道他竟然去了东乘。”
“是么?”
贺经年明显不信任的表情,被她尽收眼底。
苏晚的心和身体一点点僵冷。
就在这时,贺贺烟插话道:“还有件事,我认为苏小姐需要解释一下——”
她拿出一叠账本拍在桌上。
“我已经查明,苏年以前经常偷工减料中饱私囊,而他的报销账目——都是苏小姐做的!”
贺贺烟一番话,让整个会议室炸了锅!
众人仇视的目光顿时如尖刀一般刺向苏晚。
苏晚心一沉,但依旧沉稳:“这是不可能的,所有采购的东西都留有发票,经得起查验……”
她还没说完,耳边就响起贺经年不耐烦的冷斥。
“够了。”
他嗓音冰冷,望向苏晚的目光盛满厌恶:“苏晚,你被解雇了。”
“从此刻开始你不再是我的经纪人。”
“现在,从经年车队,给我离开!”
苏晚被赶出会议室。
阿皓还在愤愤不平的问:“老大,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了?她的所作所为足以送她坐牢!至少要告知投资人吧——”
贺经年眸色黑沉。
沉默片刻,他缓缓道:“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投资人要是问起来,就让他来找我。”
……
在一片冷嘲和辱骂中,苏晚默默收拾东西离开俱乐部。
大门缓缓关闭的那一刻,她为之努力了五年的地方,与她之间彻底画下了句点。
晴光正好,苏晚却止不住的冷。
心口空空荡荡,只有酸涩苦楚填入。
苏晚原以为,贺经年就算不爱她,也能看到这些年自己的付出。
现在看来,她错了。
连信任这种东西,她也不配拥有……
恰在此时,口袋里的手机响起。
苏晚拿起来一看,是苏母,连忙接通。
“晚晚啊,今天忙不忙?晚上有空回来吃饭吗?”
苏晚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所有情绪:“妈……我现在就回来。”
苏家。
苏晚踏进久违的家,发现许多东西都被搬空了。
苏母叹息一声:“家里什么情况你也看见了,连这房子都已经抵押出去了。”
苏晚一愣,不由心口发闷。
一家人坐下来吃饭。
餐桌上,苏母才试探开口:“那个,晚晚,你可不可以先把嫁妆借给爸妈应急?”
苏晚一愣。
她自然愿意,可她的嫁妆……都资助给贺经年的车队了!
苏晚有些说不出口。
见她不说话,苏母急了:“嫁妆本就是我们给你的,难道我和你爸还会吞了不成?!”
苏晚脸色一白,只能喃喃道:“我……我现在没有钱……”
然而这番话,苏父苏母都不信。
三亿嫁妆,怎么可能一分钱拿不出?!
“苏晚,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苏母无比失望,激动的站起身来:“我们养你这么大,养了条白眼狼出来!给你安排三亿嫁妆,这些年你不帮衬家里就算了,现在连借一部分都不肯!”
苏晚心口一抽,连忙解释:“我现在拿不出,你们等等我,我会想办法……”
还没说完,苏父就猛地一砸筷子,站起来指着门口:“滚!你给我滚!”
“以后苏家没有你这个女儿,你就带着那三亿,改姓贺吧!”
轰的一声!
苏父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得苏晚头脑空白!
苏晚被赶出了家门。
“爸!妈!”
她站在门外敲了很久,却始终无人应答。
许久后,苏晚失魂落魄的回家。
没开灯,她抱膝蜷缩在角落里,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
忽然,手机屏幕亮起,一条热搜推送闪过。
苏晚瞥了眼,却蓦地凝滞。
她抖着手点开——
#著名赛车手贺经年的经纪人苏晚联合同伙侵吞巨款#
只见无数人在话题中评论:“自私自利的贱人”、“不要脸!苏晚怎么不去死”……
苏晚看着,只觉眼前阵阵发黑。
恶意和诅咒如潮水一般压来,死死压在她脊背上,压得他喘不过气!
父母的声音也随之在耳边响起:“苏晚你这个白眼狼!”
“滚!我们没有你这个女儿!”
充满怨气的指责,和网上的恶言恶语交织在一起,灌满耳朵。
你为什么还有脸活着?
没有人喜欢你……
不、不是这样的……
救救我……救救我!
苏晚疯狂摇头,死死咬住唇瓣,想给贺经年打电话。
可这时,屏幕上又跳出一条关联热搜。
——#美女维修师贺贺烟现身贺家老宅,好事将近!#
点进去一看,是贺贺烟发布了一张自拍,并配文:“在最初遇到了最后的人。”
自拍里男人的背影,苏晚一眼便认出是贺经年!
贺贺烟所处的背景,也正是贺家老宅。
评论区里满是艳羡和祝福:“姐姐又美又强,恭喜找到自己的幸福!”
“原来贺车神的妻子就是贺姐,你们真的好般配好羡慕呜呜呜~”
“一对比显得苏晚好恶心,连贺姐一根手指都比不上还作妖!”
平台上的言论,一半在祝福贺贺烟获得幸福,一半用尽恶毒的话谩骂苏晚。
像利刃一般,将苏晚整个人架上高台一刀刀凌迟!
苏晚浑身颤抖,连手机都抓不稳,掉落在地。
她紧紧抱着疼痛欲裂的头,喉间溢出濒死幼兽般的哀鸣嘶叫。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晚才艰难的挨过这场漫长的发病,背后冷汗涔涔。
室内死一般的静默。
苏晚闭了闭眼,拨出一个电话。
“律师,我要修改遗嘱……将经年赛车俱乐部的收益归我父母,俱乐部的持有权则转给贺经年。”
“另外……”
她面如死灰的补充:“再准备一份离婚协议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