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乂身上的气息霎时冷冽了下来。
温朗讪讪道:“好好好,当我没说。”
秦慕辛拂掉了裙子上的花生红皮屑,抬起头来冷不丁对上秦乂的视线。
那眼神有些深得不动声色。
秦慕辛嘴里还含着花生粒忘了下咽,问:“二哥,怎么了?”
秦乂只抬手拭了拭她嘴角的碎屑,什么都没说。
等从酒楼里出来,温朗就又要带着大家伙去听曲儿了。说是倚香楼新来了一位妙音姑娘,那琴弹得非常好。
秦乂牵着秦慕辛,走在回家的路上。
秦慕辛若有所思地老成地说道:“其实二哥应该跟他们去听听看的。”
秦乂不语。
秦慕辛善解人意又道:“偶尔去放松放松也好。”
秦乂看她一眼,道:“这些事,你懂什么。”
秦慕辛好歹也是活第二辈子的人了,怎么会不懂呢。只不过看秦乂不太想说下去的样子,她也就不说了。算了,不懂就不懂吧。
太后过寿时,宇帝给各路诸侯发了诏书,诏地方王侯回京,给太后贺寿。
为此,还专门派遣了宫使传达旨意。
还是和前世一模一样的由头。这个饵已经抛出来了,就等着她上钩。
秦慕辛不去能行吗?这一世她当然可以不去,她完全能够躲在威远侯和她二哥的背后,不被卷入那漩涡之中。
可那样的话,她的仇谁来报?她的痛谁来偿?
或许她茫然过,前路布满了荆棘和坎坷,她不知道该往何处下脚。她害怕这一去,稍有不慎,又会走上和前世一样的道路。
但是后来她不怕了。
二哥说只有沉下心,才能办成事。这辈子她再不做那上钩的鱼了。与其做那上钩的鱼,不如做钓鱼的人。
她把前世种种压在心底深处,一旦去触碰,那就是抽筋扒皮的痛。她记得柳茵和赫堇骋凌辱她的场景,更忘不了赫堇骋启她父亲骸骨、让她父亲死不安生的切齿之恨。
有些事,只能由她自己去做,二哥纵使疼她护她,却始终无法代替她去做。
午夜梦回之际,秦慕辛想,这段时间是她前世今生里所体会过的最快乐的日子,能够让她暂时压下心里的仇恨和伤痛。可该来的躲不掉,只有她亲手去做了,才能够彻底放下。
威远侯和其他王侯一样,不可能亲自进京给太后贺寿。
他准备派秦昊带着贺礼进京去。
柳茵说,她还没去过京城,想趁着这次机会,跟大哥一起进京去看看。
秦昊当然清楚柳茵的心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俗话说,大宇王朝虽腐朽了去,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日若是有机会去朝廷做大将,秦昊也觉得好过于一直屈居威远侯手下。
所以秦昊对于妹妹柳茵进京的心思是纵容的。若是有可能,他还会帮衬几分,使柳茵得到宇帝的青睐。
秦慕辛不记得自己前世为什么要随着柳茵一同进京,有可能是柳茵邀请她的,也有可能是她不放心柳茵一个姑娘进京所以与她相伴。
而这一次,秦慕辛便主动道:“说来,我也不知道京里是番什么光景,我正想说想要去看看,柳茵妹妹就先说了,不如我与柳茵妹妹结伴同行。”
柳茵倒是一怔,她都还没主动邀请秦慕辛,秦慕辛就先提议跟她一起去。也好,省去了诸多麻烦。
柳茵原以为还要跟秦慕辛说一番好话,就以前的不愉快道歉一番,才能假意与她和好如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