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秦禹这么好的,你弄丢以后,还去哪找啊?”
“行了,别送了,赶紧回去吧。”
苏永胜推着自行车转头,小跑两步跨在座上,趁日头没完全黑下来,蹬着走远。
一时间,门口剩苏琬和秦禹两人。
气氛冷了下来,怪尴尬的。
“中午我去二哥家时候,二哥和爹娘都不在。”
“我留了二十块钱和糖葫芦给二嫂跟。”
“嗯。”苏琬脸上没太大变化。
既然决定让秦禹看着办,那秦禹给多给少,她不会有任何意见。
“永胜叔刚才说的话啥意思?”
苏琬马上换到刚才的话题上。
“公社不让你担任白杨小学老师,小山村的孩子们,只能去镇上读书,是不是?”
秦禹别过头去,沉默不言。
“理由呢?”苏琬脸色沉下来。
就算中午她当着村里大家伙的面,把刘进光老脸丢在地上猛踩。
可刘进光要公社打回村长苏永胜的推荐信,也得有正当的借口吧。
总不可能平白无故就能使成绊子。
秦禹叹气,对上苏琬那双清澈目光,愈发烦躁。
他有一种冲动...
等秦禹回过神来时候,他已经紧紧握住苏琬那双小手。
“咱们还没领证。”
他看着她那双宛若狐狸的眼睛,板正而又认真。
嗡!~
苏琬脑子炸了。
靠!重生后,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
她大概已经猜到,公社那边是什么借口回拒的推荐信。
未婚先孕,在这个年代,可是抹不去的污点。
三年多前,她稀里糊涂和小山村的下乡知青秦禹滚床单。
后面俩人草草办席,就算在一起。
可苏琬那会儿受到刘远糖衣炮弹蛊惑,坚决不跟秦禹领证。
孩子出生后,也是挂在爹娘和二哥家户口本下的。
福福鹿鹿在法律上,是二哥和二嫂的孩子。
哦对了,苏琬自己的户口,也还在家里呢。
说白了,她和秦禹的夫妻关系,只得到村里大家认可,可还没得到法律上的认同。
说小点,是搭伙过日子,忘记领证。
反正这年头,村里没扯证在一块的,不在少数。
可到外面,尤其是住宾馆,小两口拿不出结婚证,那就是违法!
乱搞男女关系。
要被毙了的。
红旗公社就是抓住这点,打回推荐信。
现在一家人住在村子里,村子大家都认可她和秦禹关系。
苏琬重生回来后,就忽视掉这点。
可现在,她后背冒出涔涔冷汗。
这事可大可小,具体得看她们一家在哪生活。
要是一辈子都在小山村不出门,她和秦禹不领证,其实没太大影响。
可以后,苏琬注定要走出小山村,要给两个团子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
就必须和秦禹领证。
没结婚证,她们在外面,寸步难行,处处受牵制。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谁叫这个年代,对待男女关系,就是严格呢?
在这个年头,如果结了婚,在外面还搞异性朋友,那叫作风不正派!
同样是违法行为。
这种行为不光要受大家谴责,还会被单位开除,甚至坐牢。
小三小四什么的?
她们敢吗?
多数人有贼心,没那贼胆。
想清楚这些,苏琬深吸一口气。
以前是她不想领证,甚至还任性的把福福鹿鹿户口挂在二哥二嫂名下。
所以福福和鹿鹿的大名,其实叫苏子芙和苏子禄。
苏琬想到当初自己和刘远赌气喝醉酒,然后跟秦禹睡一块。
说到底,她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可现在,没法返乡的是秦禹,悉心照顾两个孩子长大的是秦禹,没有孩子冠名权的,还是秦禹。
苏琬心虚,非常心虚。
“那个...”苏琬扭捏,不知如何开口。
她知道自己应该顺着秦禹的话说,要不咱俩领证吧。
可偏偏她知道,秦禹想考大学。
这年代对参加高考的考生,有一项特别的规定。
那就是,‘报名年龄不超过25岁且未婚’。
这个政策,直到2001年,才被放宽。
苏琬纠结。
她知道秦禹这个传统男人骨子里,已经把她当做是那个要一辈子执手相伴、白头携老的唯一。
可她不想因为一个红本子,就打破他的大学梦。
“我们吃饭吧。”
“我们结婚吧。”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然后出现同款错愕神情。
特别是秦禹,眉宇间渲染忧伤。
我在很严肃的向你发出结婚邀请,你居然一心只想干饭?
秦禹推了推眼镜,“结婚,或者把孩子分分,各走两边。”
苏琬挑眉,“没领证就有的孩子,只能是没法上户口的‘黑人’。”
所以福福鹿鹿现在只能在二哥苏明户口下。
要是秦禹跟她分孩子,两个小家伙里,注定有一个要成为黑户。
秦禹咬牙。
却在这时,从苏琬眼中瞧见狡黠神色。
他紧握她的手,忍不住又紧几分。
不知为何,看她眼神那一刻,秦禹觉得,怎么好像跑不掉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似乎没有那么紧张了。
“领证也可以,不过我要给自己攒嫁妆。”
“爹娘说,没嫁妆的女儿,嫁到别人家,没底气。”
“你也知道,我以前诨的很,早就把爹娘准备的那份,给嚯嚯了。”
“所以现在开始,我要给自己攒三响一转。”
苏琬唇角勾起笑意。
“饿死了都,现在不吃饭,明天可没力气陪你去县城扯证。”
她娇羞小拳拳一下锤在秦禹胸口。
其实在说刚才话时候,苏琬面红耳赤,脸颊发烫。
她心中暗骂自己,理论上是个大师,行动上是个怂货。
他丫的,兜兜转转费劲巴拉,不就是为表达最后这句,老娘答应跟你领证!
苏琬羞红脸,刚要转身跑回院落里,就被秦禹一把拉入怀中。
“跑什么?刚答应的事情,就要反悔?”
“绝对不行。”
苏琬傻眼,她是真的有些饿了。
而且跑得了大的,跑得掉小的吗?
“婉婉姐,秦禹姐夫,你们咋在外面啊?”
苏强背着竹筐,挠着憨厚脑袋,一副不明所以然。
苏琬忙要将秦禹推开。
被人看见搂搂抱抱,多难为情啊。
秦禹觉得血气上涌,恨不能将怀里的小狐狸扒光揍一顿。
真是一刻都不能老实下来。
“走,进去吃饭吧,大强你帮我推下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