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舒被掐住下巴的时候还未清醒过来,直到落在下颚处的掌心收紧。
陛下修长的指尖落在她的脸颊处,指腹稍稍一用力,在睡梦中的纪云舒才悠悠的睁开眼睛。
她睡的迷迷茫茫的,眼眸睁开的瞬间甚至都忘了自己如今身在何处。
朦胧的目光在对上面前的身影时,纪云舒吓得脸色都白了:“万……万岁?”
陛下不是去了宋嫔那儿吗?
纪云舒看着眼前的人,脑袋依旧是在发晕。
陛下何时到她这儿来的?
她面色一脸的疑惑,落在陛下脸上的神色也是上上下下的打探。
许瞻站在她面前,清清楚楚的看清她眼中的慌张。心中嗤笑了声,可落在纪云舒下颚处的手却依旧是不肯放开。
今日是纪云舒头一次搬到这儿,他还当她会睡不着,又或者是睡得不安稳。
倒是没曾想,一进屋就见她睡的正香。若是来人不是他,只怕是被偷去了都不晓得。
许瞻勾着嘴角,下垂着的眼眸中似笑非笑:“你睡得倒是香。”
陛下这话毫无温度,掐住她下巴的手也是渐渐收紧着。
不疼,但是被这么把握着,还是会令人不舒坦。
纪云舒眉心轻皱,却又没胆子将陛下的手给甩开。
“臣……臣女……”纪云舒下意识的就要开口,只是才刚出声儿。落在下颚处的手一下子就收紧了。
“还臣女呢?”陛下嗤笑一声,捏住她下巴处的手紧的像是能瞬间掐碎。
“连自己的身份都忘了?”
陛下的语气里带着冷笑,连着指腹处都在用力。纪云舒只感觉脸颊处传来阵痛,身子下意识的往后一躲。
放在下颚处的手瞬间就落了下来。
陛下的脸色也跟着沉了。
屋内瞬间变得寂静,连带着窗外偶尔摇曳的树枝也都跟着停下。
纪云舒躺在床榻上,看着面前漆黑的身影。陛下生的如此高大,连带着身影也比常人要高大几分。
气势压下来的时候,只让人感觉呼吸都要停止。
纪云舒本就心虚,瞧见陛下这番摸样,心中颤了:“是嫔妾……”
嫔妾两个字说出来,无端给人一种羞耻感。纪云舒喉咙打了个滚,眼神也跟着四处轻瞟了几下。
“是嫔妾一时没适应,还望陛下恕罪!”
嫔妾两个字一出口,就代表此后她就是陛下的妃嫔了。
是这后宫嫔妃中的其中一个。
纪云舒费劲心思为的就是这一日,可嫔妾二字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后,心中依旧还是微微异样。
她看向面前的人,此后,恩宠荣辱都将与面前的人息息相关。
纪云舒从床榻上坐起,金丝海棠的被褥便从肩头处滑落。雪白的寝衣坐在床榻之上,宽大的衣袍空荡荡的,显得身段越发的柔弱纤细。
“是嫔妾说错话了,惹了陛下生气……”她轻咬了咬唇,怯生生的眼神张望过去,似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她跪坐在床榻之上,眼神巴巴的往陛下那儿看,似是想着求饶。
见陛下没什么反应,柔弱的掌心伸出,纪云舒伸出手揪住陛下的衣袍来回摇晃了两下:“陛下如何来了?”
她这番娇气,连着尾音都是带着颤的。
许瞻低头瞥了她一眼,只见她故意低垂着眼眸,轻颤着的眼睫微微晃荡着,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陛下的目光在那张脸上看了会儿,随后才又继续往下看。从那欺霜赛雪的颈脖处一路往下,到最后又重新落回她脸上。
纪云舒生的好,一颦一笑皆为动人。此时半跪在他身侧,唇瓣微微嘟起,本就娇艳动人的唇瓣显得越发诱人。
陛下的目光深深地落在她的唇瓣之上,喉结隐秘的上下滚了滚。
“怎么,朕今晚过来了你不高兴?”
陛下当真儿是会阴阳怪气。
纪云舒揪住陛下衣袍的手差点儿放下来,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才重新抬起头。
这位到底是陛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有些时候该低头时还是需要低头。
脸面上的表情怯生生的,纪云舒故意轻咬着唇瓣,巴巴的道:“怎么会?”
“陛下到我这儿来,纪云舒心中欢喜的紧。”纪云舒为了表现出自己此时的紧张,称呼的时候一会儿一个嫔妾,一会儿一个自己的。
这若是换做是旁人,必然是会惹得陛下心生不悦。
可偏偏纪云舒今日才正式成为容华,着急起来顾不得规矩,伸手抓着陛下的手不放。
更别说还记得称呼了。
更何况,这个时候陛下想看的必然不是个冷静的她。
纪云舒越是慌张,对她反而越是有利。
果然,陛下看过之后,浑身压制的气息一点点淡了下来。
只是那冰冷的神色却还依旧是盯着纪云舒不放:“哦?是么?”
陛下语气淡淡的,任由纪云舒抓住自己的衣袍。
只是另外一只手却伸出去,落在纪云舒的后背上大。宽大的掌心从肩头轻拍,慢慢的一直抚至细腰之处。
随后,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又落上来。最后放在了一直念念不忘的红唇上。
“你说说,是如何高兴的?”
陛下的指腹够弄着那红唇,修长的指尖轻轻地拨弄着。
纪云舒低头,便能看见陛下的指腹落在自己的唇口处。修长的手指匀称干净。在唇瓣处试探着,却又不主动上前一步。
纪云舒却知道陛下想要的是什么。
她垂下眼眸,主动低下头。娇艳滴水的红唇微微张开,轻轻的将那指腹含住。
“嫔妾十分想念陛下。”
纪云舒话音落下,面前的一道呼吸瞬间就急促了些。
许瞻低头看着自己掌心,手指往前探了一寸,沙哑道:“继续!”
纪云舒看着面前的手指,红唇一勾。任由余下的手指送入红唇之中。
带着薄茧的指腹在红唇处来回动着,纪云舒低头看着来来回回的手指。
心中却是在克制不住的嘀咕,陛下这是哪来的这些小癖好。
上辈子伺候陛下,也没见他有这么多花花肠子啊。
她心中吐槽,面上却是不显露半分。
任由陛下在唇瓣处细细把玩了一会儿,才低下头将自己巴掌大的脸送到陛下的掌心里。
纪云舒整个人娇的犹如猫一样,在陛下的掌心中撒娇似的蹭着:“陛下非要明知故问。”
纪云舒仰着头,狭长的眼尾撩起,轻瞪了陛下一眼:“纪云舒是陛下的嫔妾,如何不会想着盼着陛下过来?”
“哦?”许瞻低下头,手指漫不经心的从颈脖处往下。
冰冷的指尖一点点从颈脖处落下,顺着那宽大的领口就探了进去:“想朕来,想到睡着了?”
说到这儿,纪云舒才记起来。
陛下今晚分明是翻了宋嫔的牌子,谁知道居然会出现在自己的屋子里。
纪云舒眼神闪了闪,不知道陛下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若是无意,明日陛下来了她这儿的消息必然会瞒不住。
那位新得宠的宋嫔,只怕是在无形中已经得罪了。
纪云舒今日已经出了不少风头,面还没露,怕是不少嫔妾都知道她。
若是又添了这一桩事,只怕是个麻烦。
可若是有意………
陛下今晚翻的宋嫔的牌子,外人以为是宋嫔侍寝,实则上人却来了她这儿。
纪云舒不敢细想。
只是半跪在床塌上,双手抱着陛下的腰。任由那只手探入领口,在自己身上作乱。
“嫔妾是不当心睡着了……”
听见她这儿毫无说服力的狡辩,那捏住莹雪的手却惩罚似的用力。
纪云舒喉咙里溢出一道呻.吟,又赶忙死似的咬住唇。防止余下的声音从喉咙里溢出。
“万……万岁……”她轻轻喘了喘,低头看着领口处作乱的掌心。
死死的咬着唇,将那些见不得人的声音咽回喉咙里。
“朕再给你一个机会。”
“嫔妾就是没等陛下。”纪云舒不敢再糊弄。
潋滟水波的眼眸抬起,又故意尾音一低:“纪……纪云舒虽是刚伺候陛下,却也知晓规矩。”
“陛下今日翻了旁人的牌子,纪云舒这才不敢等的。”纪云舒这话说的委屈,声音也是一声儿比一声小。
可说到翻牌子三个字的时候却还是掩盖不住。
语气酸溜溜的:“陛下不是翻了那位宋嫔的牌子吗?怎么又到了嫔妾的宫里了?”
许瞻低下头,入目便可见那被扯的凌乱的寝衣。
透过雪白的寝衣,可见领口处手掌在上面起起伏伏。
纪云舒刚睡着,粉黛未施。巴掌大的脸上如雪似的白,在他的手掌之间渐渐的浮起一阵阵红晕。
另外一只手夸赞似的落在纪云舒的后脑勺上:“那这么说,倒是朕的错了?”
他今晚是翻了宋嫔的牌子。
宋嫔是不错,新一批的秀女中宋嫔的长相可谓是拔尖儿。只是与眼前的人相比,到底还是差了不至一丁半点儿。
许瞻在帝王之位多年,自是见识过不少美人,可生纪云舒这样,整个人浑然天成如玉似的人还是少有。
美的犹如水墨画,浑身上下都像是被精心雕琢过般。
实在是——令他爱不释手。
许瞻的掌心在纪云舒的身上寸寸的把玩着,连着那指腹都透着悠闲愉悦。
头顶,若在她身上的目光越来越炙热。
纪云舒知晓陛下此时想的什么。
她扬起头,刻意露出一截纤细柔弱的颈脖,顺从的依偎入陛下的怀中:“陛下何错之有,分明是纪云舒的不是。”
“纪云舒想陛下,自是期盼着陛下过来……”
话音落下,搭在她身上的掌心停了下来,许瞻深深的吸了口气。
他低下头看着半跪在自己身下的纪云舒,只觉得她实在是惹人怜爱至极。
难怪他时时刻刻都想着。
实在是怪不了自己,而是眼前的人太过诱人。
“万岁?”纪云舒当作一脸无辜的扬起脸,狭长的眼尾落在他炙热的眼神中。
黑白分明的眼眸微微轻颤着,越发显得无辜单纯。
单纯的想让这双眼睛里彻底染上别的东西。
“不是说想朕吗?”漆黑的夜里,那低沉的嗓音显得格外沙哑。
许瞻上前一步,伸手抓住纪云舒的掌心放在自己的腰腹上:“来,让朕看看,你是如何想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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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天光大亮。
合欢殿内一切都井然有序,紫苏昨晚睡了个好觉。天才刚亮就急急忙忙的起来伺候了。
“小主该起了吧!”紫苏在门口敲了好几次门,屋子里的人都没什么动静。
再这样下去待会儿该迟了。
“小主,该起来了。”紫苏又敲了声,屋内还是没有声音。
她心沉了沉,赶紧推门进去:“小主,该起了。”
“今日要去给贵妃娘娘请安,若是迟到了可不好。”
紫苏边说边掀开帘帐,天青色的帘子刚掀开,迎面就是一阵浓郁的石楠花味。
她下意识的屏住呼吸,足足过了会儿才重新掀开被褥:“小主,小主该起来了。”
纪云舒躺在床塌上,只觉头疼欲裂。
听见声音眉心皱起,身子往床塌里滚了滚:“不起!”
她才刚睡着一会会儿。
陛下昨晚跟吃了药一样,抓着她就是不肯放。任凭纪云舒如何求饶,可陛下却依旧铁石心肠。
纪云舒整个人浑身就像是散了架,哪里还有力气起来?
“不起不行啊。”紫苏抓着被褥,吓得差点儿下跪。
小主都好多年没有赖床了,怎么今日这么大的事,反倒是赖起床来?
昨个儿晚上分明睡得早的很。
“小主,今日是要去给贵妃娘娘请安的,”紫苏站在床塌细声细气的劝:
“一大早内务府的奴才特意来叮嘱了,可千万不能迟到。”
纪云舒听到这儿才记起来。
她昨日刚搬到合欢殿,按照规矩她今日是要去给贵妃娘娘请安。
无缘无故后宫多了位纪容华,只怕整个后宫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这个时候若是迟了,怕是更加拉仇恨。纪云舒挣扎了半晌,到底还是睁开眼睛。
低头往下看,就见自己身上特意换了件寝衣。
而盖在身上的被褥也重新换了。
昨晚她迷迷糊糊的,似是察觉到陛下抱着她去洗漱。
可看着紫苏这样子,却像是不知道陛下过来了。
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纪云舒不懂,却也不敢放肆,任命的从床塌上爬起。
“伺候我洗簌吧。”纪云舒实在疲倦至极,可要去给贵妃请安也实在是耽误不得。
“这几日休息的好,小主的精气神儿都不一样了。”
紫苏兴高采烈的夸赞:“待会儿奴婢替小主精心打扮,小主定能艳压……”
话音落下,纪云舒刚下床塌。
两条腿却像是煮软了的面条,整个人站都没站住,双膝一软直挺挺跪趴在地。
紫苏喉咙里的话一点点咽了回去:“艳……艳压群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