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宁洲站在亲子鉴定中心大厅中央,木然地看着大厅里来回穿梭的工作人员和客户,心里是前所未有的疲惫和空洞。
这种感觉就像心里一直支撑着的信念一瞬坍塌,突然找不到方向。
然后在一张张陌生的面孔里,傅宁洲看到了正在打电话的沈清遥,手里拿着份对折起来的亲子鉴定报告。
他也看到了傅宁洲,脸上是同样的平静。
他没有打招呼。
傅宁洲也没有打招呼,视线只是在他手上拿着的那份dna鉴定报告上停了停,又平静移开,沉默了会儿,才看向他:“需要捎你一程吗?”
“不用了。”沈清遥微笑拒绝了他,“老爷子和我爸妈都过来了,现在机场,我过去接他们。”
傅宁洲点点头,没再说话,转身走了。
“傅宁洲。”沈清遥叫住了他,“要不一起去趟机场吧,你和他们也好一阵没见了。”
“不用了,我还有事。”傅宁洲拒绝了他。
沈清遥点点头,也没再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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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宁洲回到家时时忆晗正在客厅画设计图。
不是什么作业,也不是工作,纯粹是闲时的信手涂鸦。
她人就坐在阳台画架前,单手拿着手绘笔利落画着线条,及腰的长卷发被盘卷在脑后,偏分的刘海在侧脸卷出一个柔软的弧度,侧脸逆在光影里,面容恬静又温柔,神色格外认真和专注。
傅宁洲记得她一贯如此,烦闷时,或是无聊时,人一坐到画布前,整个人气质就沉静了下来,与周遭环境完美融为了一体。
她习惯于自娱自乐,总能找到让自己快乐的方式,不需要借助任何人的情绪支持或是言语开导。看書喇
很多时候,她早已通透得不需要任何人。
这样的通透独立是在漫长的亲情缺失下才与自己和解达成的平衡。
但幼年的沈妤是被所有人捧在掌心里的宝贝,所以她会去依赖人、信任人,也会以着自己的小小力量去温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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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忆晗回头时才发现了傅宁洲,正沉默地看她,俊脸的神色平静且木然,遗憾又怀念,还带着淡淡的不知名的矛盾。
她看到了他手里拿着的a4纸,视线在纸张上稍稍停顿,而后看向傅宁洲,微微一笑:“回来了?”
傅宁洲看着她没动,好一会儿,才轻轻点头:“嗯。”
又问她:“吃过饭了吗?”
时忆晗轻轻点头:“嗯,刚吃过了,你呢?”
傅宁洲:“我也吃过了。”
拿在手上的dna鉴定结果动了动,他递向了她,半途被时忆晗推了回来。
她微笑:“我得去上课了。”
傅宁洲看她一眼,轻轻点头:“我送你。”
把那份报告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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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学校路上,两人一路都没说话。
各有各的沉默。
车子在学校停下时,时忆晗终于扭头冲傅宁洲微笑:“我先去上课了。”
傅宁洲微微点头,看着她推门下了车,这才推开车门,也跟着下了车。
他一路沉默地把她送到了教室门口。
在那个欧式建筑风格明显、人来人往的拱门门口,傅宁洲看到了沈林海和沈清遥,以及沈清遥父母。
一起的还有傅宁洲爸爸傅均武和母亲方万晴。
几个老人把一脸懵的上官临临团团围在中间,眼睛早已发红,眼泪在眼眶打转,伸手想摸上官临临又不敢摸。
沈清遥站在人群外,看着老人眼中的热泪盈眶,尤其是沈林海,但神色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激动,只是漠然地看着,视线一直落在沈林海身上。看書溂
傅宁洲看到了他黑眸中的歉然。
他把视线移向时忆晗。
时忆晗也正看着这一幕,神色有些怔,又隐隐有些释然。
她回头冲他微微一笑:“恭喜啊。”
傅宁洲看着她没动。
时忆晗脸上的笑容有些僵。
傅宁洲却并没有移开视线,看着她的眼神平静得近乎残忍。
“时忆晗,这个世界没有沈妤了。”他盯着她,声音很轻很轻,明明很平静,却莫名带了股怆然的悲凉。
时忆晗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很悲伤,怔怔看着他。
“我弄丢了她,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轻声开口,然后在她的怔忪里,上前一步,轻轻抱住了她,又慢慢放开了她。
“去吧。”他拍了拍她肩,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