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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街的散文(精选23篇)

作者:十三叔时间:2023-01-03 14:31:32分类:名人名句

简介  老街 文/王晋文 老街像一幅画,黑白相间,似乎静静地悬挂在那儿,实际上它在岁月的更迭中也不断地变化,汇集着四村八寨的文化,浓缩着村庄的影子,烙上了无法磨灭的印记,是历史,是根,是文化长河,是我们一代代人走过的路。 街口,停放着各种各样的车,村

老街的散文(精选23篇)

老街

文/王晋文

老街像一幅画,黑白相间,似乎静静地悬挂在那儿,实际上它在岁月的更迭中也不断地变化,汇集着四村八寨的文化,浓缩着村庄的影子,烙上了无法磨灭的印记,是历史,是根,是文化长河,是我们一代代人走过的路。

街口,停放着各种各样的车,村庄人心目中的“公交车”、小客车、摩托车、马车,这些是村庄人跨出这座山里的工具,也是漂泊在外的那些游子回来时的工具。街口就像是人生路上的某个驿站,一面通向心目中的理想之路,一面是温暖人心永远等待我们的家你可以在这里坐下来歇歇脚,喝喝茶,在这个地方,你会在心里面滋生出各种滋味与感受,是甘甜还是苦辣,是雄心还是壮志,这些都会充满心田。

你体会到了离别,母亲背着背篓,背篓里面装着她在家给你准备好的各种东西,看着你上车,看着你离开,她一直盯着你看,你也时不时地回头,那种感觉很难受,也是那些一个个送别的时刻,你会一瞬间成长,你看到了母亲脸上的皱纹,手上的老茧,她身体已经不在像当年那般,即使透过车窗,你也能看的明彻,因为有些东西不是用眼睛看的,而是用心感受到的,你懂得了父母的辛苦与爱,那种洞穿仿佛直接发进入心底。

你也体会到了归家的心切,每次出发上路为的是心里面的希望,所以你从大山里面走了出去,去到了高楼林立、灯红酒绿的城市中去,你在城市的夹缝里面努力生存,为了心中的理想,为了过上你想要的生活,街口就是你通向外面的地方,也是你归来时转站的歇脚处。当你到达街口时,你已经闻到了家乡的味道,你归家似箭的心情在那一刻淋漓尽致地显示出来。

街的东边有个小湖,我不知道这个湖到底存在多少年了,好像从我记事以来就在那里了,我至今它周围的护栏,从最初的没有我高到现在我已经高出它很多。湖里面长满了各种水草和水葫芦,最初的时候还有鱼儿在里面,这些年却没有了。湖周围总是充满着爷爷奶奶,他们搬来桌子在旁边唠嗑,聚在一起打麻将,享受属于他们的老年时光,有的时候你似乎看到了很多年以后的自己,心境、安然、童趣,这些都能从他们眼睛里面看出来。

街的两边是各种商家店铺,以前的供销社在街的转角处还有两家,我们有需要的生活用品都会在里面购买。还有儿时的记忆,那时候不需要店铺也是一个商家,到处充满叫卖声,诱人可口的冰糖葫芦串,我们爱吃的包子,可以在满大街上听到声音,甚至很远就闻到香味,然后吵着闹着父母要给我们买,如今很多年过去了,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糖葫芦,偶尔想起来的时候,就专门去选好,比以前包装得好,颜色看着更漂亮,但是再也吃不出以前的那个味道了,或许是长大了,生活的味道也变了,就连糖葫芦的味道也变了。

还有在街道上小贩们会摆出自己的农产品,整齐地排成两排,她们应该不舍得吃那些,有自己家里鸡鸭下的蛋,有自己果树上摘得水平,有自己菜园子里的蔬菜,还有自己手工制作的物品,她们用这些换回钱,家里面的孩子还等着用这钱上学呢。

行人从中间穿过,街道很长,一眼看不到尽头,我们在中间边走边逛,挑选自己需要的菜和产品,这些都是他们自己种出来的,仿佛一眼就可以看到事物本身,你可以直接购买也可以用其他物品交换。

一直发展到今天,我们那里还有着赶集的习惯,五天一场,每逢五和十就是赶集日,初五、初十、十五……各个村庄的男女就背着小篮子,换上干净的衣服,说着笑着就来了,那天的街道特别热闹,挤满了人。小时候的我们总是渴望着“赶集”这天的到来,有的时候我们跟着妈妈一起去,看到好吃的就会让妈妈买点,记忆中的自己还是懂事的,不会什么都要,因为知道家里条件不好,所以更多的时候是张望,但妈妈也会看穿我们的心里,总是会买一些给我们拿在手里;而有时候在家里面等着妈妈赶集回来,因为我们知道她今天一定会给我们买吃的,我们差不多时间就会跑到村口去张望,远远看着妈妈背着一篮子的东西就飞奔过去,妈妈拉着我们的小手就回家了。

老街上还有一家小小的书店,我们有空的时候就会跑到里面去,看书的次数比买书的次数多得数不清,我依旧记得书店老板娘很漂亮,微笑总是挂在嘴边,而且有两个浅浅的梨窝,有时候会跟你聊上几句,渐渐的就熟悉起来,真的很像一个熟悉的大姐姐。现在书店没有了,据说那个大姐姐搬到了市里面,读大学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当初的邮电局还在,至今还记得那些年去邮电局取信,那是表哥从部队里面寄来的,一封封“家书”拿在手里跑着回家,一路上心情激动,我拿着回家念给二姨听,因为上小学那时候爸妈到城市去打工,我在二姨家吃住。

老街还在,也已经发生了很多变化,房屋拆了又建,道路也变成了水泥路,更宽敞了,如今已经发展成为两条交叉的街道,比以前更长了,很多东西在村庄人的心中依旧保存着,光阴的故事似乎在这样的街道里面才会更有味道,那份村庄人的淳朴真挚,它被风居住过,被河流从中淌过,老街见证了这些村庄的成长与变迁,承载了很多东西,它送出去大山里面的很多人,把外面很多新的东西引进来,它一直在那里,守护着整个山镇。

每当我站在城市的街头,我总会有意无意地想起村庄的老街,那些吆喝声、脚步声,那些背着背篓赶集的村民,那些自己的手工制作、农民阿姨种出的菜,她们蹲在那里看着自己的物品等待着别人来买的场景都会浮现在我的眼前。无数次地踏上,无数次地踏出,不论我走到哪里,我都知道我是从那条街上一步步走出来的大山儿女,不忘初心是我一再在心里面无数次念起的话。

老街这张名片,一直挂在心间,它记载着我们的故事、聆听着我们的诉说,是我们的根,是我们的家,还没有来,已经飘来了熟悉的味道!无论岁月如何流走,那些印记已经刻在了我们每一个人身上,乡土,血统,语言已经在这有了诠释。

老街遗珠

文/尹星宇

二十年后,我是老街上的一缕游魂。

老街是家乡白果镇腹内最古老的一颗遗珠,不知形成于何年,后来更名为上街,与我家仅仅一座楚南第一桥的距离。

从老街的入口徐行,如同走进了岁月的深巷,各种熟悉的、陌生的感觉自心底洐生,静静地开出一路繁花。街上楼房参差林立,电线飞越于各楼栋间,空中架起一张凌乱的网,与多年前无甚分别。

午后,阳光如酒,煦暖中带着秋日的微凉。阳光照射到的地方一派明媚,背光的角落则苔痕暗生,颇为清凉。街上极静,几乎不见人踪,我疑心自己走进了孔明设下的空城。偶尔响起麻将的碰撞声,那是“得得”的马蹄踏在离人心坎上,回荡着空洞的蛩音。家家门户大开,间或从内室漏出一线细碎的人语,颇有先秦时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古风。倚门枯坐的老妇眼神木然如昭阳宫里盼君恩的白头宫女,只不过她们盼望的是自己的子孙,延绵的后世。

循着她们的目光望去,只见屋檐环映下的一角蓝天。天高云淡,长空万里送秋雁,这般美景只能意会了。或许是被我的脚步声惊动,她们中有人转头看向我,眼里流露出奇怪的神色。我自嘲地一笑,仿佛不小心闯入老街体内的异物,短暂停留后,最终将在一阵痛楚中被剥离出去。而她们是土着,是这条街道兴衰的见证人,也是固执的留守者。不难想象,老街是伊们最后的归宿,生于斯,长于斯,葬于斯,从一而终。她们中的许多人或许一辈子没有去过比县城更远的地方,见识也仅限于儿子听不听话,闺女嫁得好不好,然而,相对于那些终日流浪在城市边缘身份尴尬的人们,这何尝不是一种简单的幸福!

凭着记忆,我寻找着心心念念的老祠堂。“祠堂”一词发源于汉代,是汉民族祭祀祖先、家族聚会以及处理族内重要事务的场所。是祖先崇拜的重要文化形式,具有较大的历史价值。我们尹氏一族应该也有祠堂,只是我们家很早便搬离了宗族,我无缘一见罢了。前些时候在衡阳文化群内见到几张老祠堂的图片,十分惊艳。后来得知源自于家乡那条不起眼的老街,惊艳顿时成了惊愕。这些年,我一直在他乡寻找一处能与自己辗转相和的山水,不辞辛苦访古寻幽,我努力将自己化成一阵清风、一抹大气,融入无边大自然中,末了发现自己舍弃的早已成为了时光的瑰宝,所幸当我驻足回眸,它仍在原地。个中滋味非笔墨可以形容。

老街上的祠堂有两处,一曰山霞李氏宗祠,一曰广公家庙。李氏宗祠修建于清代,早年为李氏族人兴学育人的场所,同盟会员唐群英曾在此兴办教育,从事妇女解放运动,亦为早期民主进步运动的旧址。祠堂大门黑漆为底,红边镶框,庄严肃穆。秦叔宝、尉迟恭二门神铠甲加身,仗剑执矛,凛然不可侵犯。门楣上方竖一同色牌匾,上书“李氏宗祠”四个金漆大字,左右各有一个四字牌匾:一书“山腾宝气”,一书“霞护灵源”,暗合“山霞”二字,蔚为壮观。两条长石柱,上书二联。其左联书:聚族名区,看涓水横前,衡岳对峙;右联:登堂怀祖武,有长源勋业,太白诗文。细细含英咀华,该联既有依托名山胜水立族的自傲,又含返哺溯源对孝道的追思。2002年底,李氏宗祠被衡山县政府列为第一批不可移交文物加以保护。我们今日看到的李氏宗祠由李氏族人近年集资修葺并且恢复旧貌,堪称周边宗祠祭祀的代表。

广公家庙的格局与李氏宗祠相差无几,亦是青砖黛瓦,古香古韵。大约多年未修缮过,门上朱漆剥落,门环锈迹斑斑。如脂残粉褪的妇人,虽然最后一抹艳光犹存,却洗不掉眉目间的沧桑迟暮。时光是温情的,细雕慢琢,终于将它点化成了文物。

行至街的尽头,又见一处古建筑,青砖小瓦马头墙,典型的徽派风格。墙身覆满了爬藤植物,层叠的绿叶中但见黄花灼灼,近前一看,原来是丝瓜花,大概又是哪家的宗祠。想进去一探究竟,一道铁门将我与它挡在时间隔水的岸边。穿行了几排民居,始终不得其门而入,只好作罢。

从街头游弋到街尾,看似过了很久,其实不过十余分钟。

回来的路上,依然未逢着人。步行至一个拐角处,一个骑自行车的少年呼啸而过,清亮的口哨声惊起一只觅食的麻雀“扑棱棱”飞向蓝天。相较于这蓬勃的生命力,老街真的老了。这个“老”非指年月,而是萧条,荒芜。当年的孩子如我这一辈,早已为人父母,为了生存四处打拼,失去了挺直的腰身。后来呱呱落地的小小孩子也一批批长大成人,沙丁鱼般地涌进五湖四海,在他乡抛洒青春与汗水。家乡,成了书页里一纸薄薄的月亮,在泪眼里,在梦境中闪烁飘摇。

若非亲身所见,谁会相信眼前这条清冷的老街曾是白果镇最繁华的地方?当初,全县第一家银行便设在这里,到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小镇的繁荣到了极致,街道两旁商铺林立,百业俱兴。每逢集日,各行各业尽聚于此:修手表的,卖小吃的、售日用百货的,卖服装的,还有孩子们喜欢的小玩意……我家在老街也有过一席之地。那时爷爷刚把家里的皮鞋作坊交到父母手里,闲来无事,他便推着一个红漆的旧木柜到集市替人在钢笔管上刻字,小学毕业的爷爷写得一手好字,滚圆的笔身在他的刻刀下变得服帖。刻上客人想要的字句,涂上金粉,便能换几个烟钱。爷爷摆了几年摊,退居二线,父亲接过来配钥匙。后来家里的皮鞋生意渐渐上了道,红木柜才歇了业,被父亲的徒弟——我的一个表叔继承了。时至今日,我依然记得散集后帮父亲推柜子回家的情形。一路上钥匙“叮叮当当”,明明是一串悦耳的音符,落在当时的我耳中却只觉刺耳,生怕被同学认出,只恨脖子太短,不能低到柜子里去。

雨天的老街是一幅氤氲的水墨画。上下天光,一片苍茫。雨在稠密的树叶上弹琴,噼里啪啦,若移步换景,有一种夜雨听蕉的诗意;雨水顺着黛青的瓦片流下来,洒落一地珍珠,乐得植物们四处拾拣拥入怀中。雨天最高兴的当属顽童们。放学后,伙伴几个去深洼里踩水,你一脚我一脚,痛快得酣畅淋漓。有人恶作剧地重重踏下去,飞溅的水花落得旁人一头一身,回家自然少不得挨一顿好骂,却积习不改,下次依然相约着玩耍。这样的乐趣也只有雨天才有。

印象尤其深刻的是老街深处那个杂货铺。守店的是一个阿婆,常年一身黑衣服,店内也是一团漆黑,当有人叫唤“买东西哎”,半天不见人出来,突然,一只惨白的手将你要的东西递过来,指甲长而弯曲,好几回吓得我差点失了魂。却因贪恋店里玉色的薄荷糖,我还是常常壮着胆子去。五毛钱,一大块,咬得满嘴满手糖汁,我的龋齿大概就是那时候落下的吧。

我顺手按了按左下方的烂板牙,近日并未吃糖,它却在我的指尖隐隐作痛。病牙在,老街在,我在!那卖糖的阿婆哪去了?当年玩水的人哪去了?中间那段光阴哪去了?

当我沉缅于历史中,四时景色如转轮,悄然间春来秋往寒暑易位。像过了一个世纪,其实只十余分钟。

抬头,惊觉自己已到了家门口,如一缕游魂,我抬足跨进了门。

老街

文/刘绍雄

清晨,早行人的脚步声把老街吵醒了,“卖早粉”“卖发糕——”一串串清亮的吆喝声把巷子喊得又弯又长。老街很老了,清一色的木屋被岁月的风雨吹打成黑麦酱的颜色,青石板被一代代男男女女的脚底打磨得比青州红丝砚还要光亮、油滑,水浇上去都站不稳脚根,极快地滚成了一颗颗晶莹的珍珠。

老街名“木货街”。听老一辈人说,很久以前,老街还没有街的时候,祖师爷鲁班来过这里。渴了,鲁班就地一抖脚,地面上就冒出一泓清泉水。鲁班掬一捧泉水喝饱了,最后一口水却吐在地上,化作一条小龙钻入泉水中不见了。鲁班解下汗巾和随身携带的曲尺坐下来小憩,临行时却忘了带走曲尺。所以,木货街就建成了曲尺的丁字形状,街的中段就有一口老井,舀不干,旱不涸,涝不溢,水质清洌甘甜,几百年来一直莹莹碧碧在那里。木货街周围东头的伞铺街、北边的猪厂街、南面的酱油巷和西侧的王坊巷在历次的兵燹火灾中不知兴废了多少次,惟独木货街的老屋没有发生过一次劫难。打我的祖父那一代起,就从来没听说过木货街有过火灾。一次次大火烧到了木货街周边的街坊来了,老街就是不着火。为何?原来是祖师爷鲁班来过这里时画了符、念了咒,保佑木货街无劫无灾。

这话我不信。老街没有火灾可是老街人自己的功劳,这里的人秉承着一句古训“生柴(财)不带火。”意思说木匠与最容易着火的木材打交道,时刻要注意火烛安全,做到制作木器剩余的干柴不引起火灾。老街的人从不在刨木花丛中的马凳(做木工用的板凳)上点火抽烟,从不在木工作坊间打灶做饭。冬天用的烤火的火柜,在临睡前一定要用大瓦盆把火灰捂住,仅留一丝缝隙使火种延续下来,第二天又可以加炭烤火。木货街的人家家户户门前有三麻袋沙子和一缸水。从我记事起,麻袋不知换了多少个了,沙子仍堆在门前,以防万一。街上还自发组成轮流看水值日。所谓看水,就是在每天傍晚时分,戴着红袖套的看水员从木货街的东头第一家检查起,直到西头最后一家。看水员有着无比神圣的权力:看谁的家里的水缸是不是挑满了水?如果缸里没有水,就勒令马上去井边挑水填缸。谁也不敢借故不去挑水的。轮流看水值日制度年年月月,天天如此,谁也不会怨言麻烦而撒手不干。

木货街人在保护自己之外,还不遗余力地帮助他人,避免了一次又一次火灾的蔓延。那年临近春节的一个深夜里,王坊巷里一家坟香厂着火了,火势凶猛,蹿上了高高的屋顶,尽管火灾之处与木货街还隔着一条小弄,但木货街所有的青壮男女一齐出动了。担水桶、捧脸盆将井水泼往火场。由于人多势众,凶险的火灾终于被降伏了、熄灭了。待人们收拾好工具往家里赶时,才发现自己头上、身上都像洗了一个澡一样湿透了,寒夜里冷风一吹,全身冻得直打哆嗦。那一年,我已参加了工作,正好赶上了回家过年,我在救火行动中的表现,受到蚊香厂领导的关注,事后他们给我们单位写来了热情洋溢的感谢信,大力赞扬了我见义勇为的行为。因着这封感谢信,我被单位从车间调到了保卫处,掌着单位几千号人马的火盗安全。

今年夏天,我回到了家乡老街,令人眼目一新的是老街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部分木质结构的老屋被拆除了,拔地而起的是一幢幢式样新颖的小洋楼,青石板街道也改成了水泥路,街道也扩宽了、拉直了,走在上面,真有一种新奇、舒畅的感觉。我仔细察看了一下家家户户的门前,发现那些笨重的沙袋和水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壁挂式的新型灭火器。老街人即使富了也不忘传统啊!

老街散记

文/查未

前不久我去了一趟周庄,可能是天气炎热的缘故,玩得并不尽兴。傍晚,穿梭在古镇的巷子里,踩着脚底的石板路,感到既陌生又熟悉。陌生的是第一次来周庄,一切都是未知,熟悉的是感觉似乎回到故乡屯溪。屯溪有一条很长的石板路,一条有家乡味道的老街。

小时候,家住休宁县,偶尔跟着爸妈来屯溪(市区)玩,总会去老街逛逛。那时才七八岁,个头小,跟在爸妈身后,抬头望着高耸的房屋、密密麻麻的商铺、纵横交错的巷子,感觉自己很渺小。我曾一度认为老街就是整个屯溪。那时,对屯溪的印象可以用两个字形容:热闹。

长大了一些,慢慢知道老街只是屯溪的一部分,慢慢明白商贸城和老街的区别。听大人说,牌坊上“老街”二字是外公挚友黄澍老先生题的,顿时觉得很自豪,一下子拉近了我和这条街的距离。逢年过节都会随家人来屯溪,逛老街、买衣服、吃小吃、置办年货,总有一种进城的感觉。那时,觉得“下屯溪”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觉得在屯溪小吃店里吃炒年糕都特别满足。

初二时,由于爸爸工作调动,我们家搬到了屯溪,这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的。离开熟悉的县城,来到市区,既新奇开心,又有几分忐忑不安。不过,很快就认识了这里的同学朋友,融入新的生活。在追求新鲜事物、高楼大厦的同时,渐渐遗忘了老街,那个儿时最为向往的地方。尤其是高中三年,我在屯溪一中就读,每天都需往返三马路、二马路、一马路。可能太熟悉了反觉得陌生,进而忽视了它的存在。

刚入大学,一切都是那么新奇有趣,整整一个学期,我未曾回家。寒假前一次重感冒,我孤零零地坐在输液室打着点滴,脑海里闪现了爸妈的脸庞、家乡的茶山、油菜花,还有一直藏在内心一角的老街。那一刻,我再也控制不住了,眼泪潸然落下,内心空荡荡的。整个房间,满满的寂寞,我好想好想家啊!

之后,每次放假,我都有归心似箭的感觉,每次回家,我都会去老街走走,感觉家乡的味道。这是一条长1273米,宽5-8米,全部麻石铺地的老街,街道两旁的商铺鳞次栉比,白墙灰瓦马头墙的徽派建筑透出徽文化的独有气息。老街以其特有的古朴、端庄、厚重,以其古香古色与华丽时尚,令人流连忘返,魂牵梦萦。行走其间,时空里的悠远闲适让人心旷神怡,满眼的繁华,熙熙攘攘的人流,古朴的建筑,还有那挑出在屋檐外的各种字号拓帘,仿佛时光在倒流。

我去过很多古镇,走过很多条石板路,但独爱屯溪老街。屯溪老街一头枕着新安江,望着婉转的溪流,自然吟起郁达夫那“新安江水碧悠悠,两岸人家散若舟。几夜屯溪桥下梦,断肠春色似扬州”的诗句。老街西起镇海桥,东至老街牌坊,这二里多长的石板老街,不仅有斋、苑、阁、轩,经营笔墨纸砚、古玩字画、根雕、徽式小吃,不仅巷中藏有戴震纪念馆,而且,最为难得的是紧接现代气息的商贸城。现代与古代完美融合,没有一丝做作。望着两边这些古色古香木构建筑,看着这些来自黄山山区的各色山货特产,听着这些浓浓的徽州乡音,使人仿佛置身于《清明上河图》画卷之中。

在老街,无论你触摸到一块门板,还是一块砖雕,都是触摸一段历史。让你谛听徽州文化的厚重,感受徽州文明的雄浑,品味徽商成功的艰辛,繁华浮躁,功名利禄,此时都飘然而逝。生活如此繁华,又如此寂寥,抬头仰望,阳光依然明媚,一如往昔……

怕见老街

文/樵夫

老街不长,从南到北也就一里多路。青石板的路面有些斑驳,有些凹凸不平,还有点儿潮——但人走在上面却会感到很舒服。那时的街上很少能见到汽车,偶有一辆经过,老街的人就都觉得新鲜,恨不能多看上两眼。街上的人永远都是稀稀拉拉,三三两两,很闲散地走着,且大都是镇上的老住户,彼此都不陌生。所以,倘一位老人从南走到北,这一路上就要和许多人颔首,打招呼,甚至聊上一会儿。

街面儿不宽,大约有两丈,两旁高高矮矮的挤满了店铺,一家挨着一家。那些店铺差不多一水儿的老式木制结构,上下两层,下面营业,上面住人兼做库房,紧靠墙边或其他什么不显眼的地方会有一付窄窄的木楼梯,上下楼整个房子都能听见咚咚咚的响声,我猜想写《风雨桐江》的司马文森老先生一定见过这种楼梯,否则,他写不出“只听楼梯响,不见人下来”的句子。楼梯下面有的也住人,比如,家里的半大小子和十来岁的姑娘,不便再和父母睡在同一房间的,一般就都住在了楼梯下面,这地方——格局。也有专做储藏用的,家里乱七八糟没用的东西都堆在那儿,既不显眼,屋里又少了许多零乱。

这些店铺经营的大都是居家必备的什物,比如锅碗瓢勺,油盐酱醋,针头线脑之类,另外还有餐馆,照相馆,茶坊,肉杠,信用社,烟叶铺以及五金行,新华书店等等,排满了一条街。

我每天早上起来要到学校跑早操,冬天天不亮就起来,路过老街时老街就已经有了不少人,影影绰绰的,其中卖木炭的,卖柴火的人最多,有时能排满半街筒子,这些人把木炭或柴火都摆在路边,然后退到墙根儿一蹲,掏出旱烟很享受的一边抽着一边等人来买,买的人也要起个大早儿,捋着担子走,看上了哪一担,说好价钱,卖主就挑着担子跟在买主后面一直送到家里。那时一担木炭卖一块钱,合一分钱一斤。柴火分干湿两种,干的一担七八毛,湿的五六毛。

老街也有卖山货的,卖肉的,(挂肉的肉杠常年摆在街边),我见过一个瘦老头儿在那儿卖过两次豹子肉,老头儿自称是药农,靠卖药生活,常年扛一把白蜡杆柄的药锄在山里转悠着挖药,那一次,他说遇上了一只正在找食的豹子,躲闪不及,就只好和它厮打起来。老头儿说,在经过了多少回合之后,最后他用药锄将那豹子打死。我见那老头儿瘦小枯干,不像有力气有胆量和豹子厮打多少回合的人。后来听同学说,这老头儿是药农不假,但药锄打豹子却是吹牛。同学说,他家住在山里,打豹子是先用雷管埋在死狗身上,然后把死狗放在柴门外面不远的地方,等豹子觅食经过把雷管咬炸受了伤,他再跑出去补上几锄头……这样的事一年到头也遇不上一两回。不过老头儿卖的肉却丝毫没有掺假,我亲眼看见过他在肉杠上剥下一张花斑豹子皮,挂在了肉杠的另一端。

老街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个卖耗子药的,也是个老头儿,别人卖货都是两手揣袖儿在那儿等着,他却是唱:

同志们,你听我说

老鼠的危害实在多

上你的炕,爬你的床

咬烂的你了的确良

老鼠精,老鼠能,不要梯子会上棚

喂个猪,喂个羊,总比喂个老鼠强

老鼠药,不值钱,一包只卖二分钱

二分钱不算钱,坐不了车,乘不了船,打不了酱油,买不了盐

二分钱不算多,药死老鼠一大窝……

既合辙押韵,又幽默风趣。孩子们最爱听他的唱,每次他只要一来就有一帮孩子围着他。不过他的摊子虽然热闹,但买的人却不多,因为那地方的人家——养猫。

老街的中段儿有爿茶馆,生意不错,尤其是早晨,生意最好。别的地方的茶馆一般都是有闲的人去,俗称“泡茶馆”,一个“泡”字,写尽了有闲人的舒适和无聊。而老街的茶馆却专门是为了那些“引车卖浆者流”开的。到老街卖木炭的,卖柴火的,卖山货的大都是附近的山里人,卖完了货,天也就才亮。这时他们就到茶馆里叫一碗茶,就着从家里带来的锅巴慢慢地喝。一壶上好的信阳毛尖儿那时才几分钱,但就这样也有自带茶叶或只要点儿开水的。遇此,茶馆的伙计绝不会嫌弃,照样一视同仁,看不出脸上有不悦之色。

老街有家照相馆,平日生意不多,整天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光顾,倒是橱窗前面常有过路的人站在那儿看,其实,无非也就是镇上的一两个长相出众的少男少女拍的照片然后上了颜色而已,还有一张照的是一位面相慈善的老头儿,童头齿豁,张口笑得满脸是皱纹……开照相馆的是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很魁梧,面色赤红,只是腿瘸。有一次,学校照毕业照,两个班的同学加上老师小一百号人,学校就把他请了去,他站在一架很大的照相机旁,一会儿把头伸进蒙了块黑布的机器里,一会儿又跑到人堆里,忙活了好一阵,才把像照完。打那儿,我才知道,照相是个手艺活儿。过了没几天,我在学校的老师办公室里见到了他给我们照的相,相片很长,人很小,但特别清楚。

老街尽南头靠东一点儿有家铁匠铺,开铁匠铺的是个爷儿俩,儿子抡大锤,老子抡小锤。他们面前有一个很大的铁砧子,旁边摆一尊汽油桶做的大火炉,下面连着一个手拉的风箱。干活时,两个人叮叮当当的打铁打得很有节奏……这可是个力气活儿,即使是冬天爷儿俩也都光着膀子,身上只围一个挡铁星子的帆布围裙。我见过这爷儿俩打一把剪子。他们先是把两块铁坯子放在炉子上烧,烧得红里透白之后,就用铁夹子夹出来叮叮当当的反复的砸,砸一会儿再放到炉子上烧,烧红了再砸,直到把两块铁坯子都砸成剪子形,最后用一个铁冲子在剪子轴那儿冲俩眼儿就算齐了。镇上找铁匠铺做活的人不多,来做活儿的大都是附近山里的农民,主要是镰刀斧头以及一些农家必备的农具之类,好多人都带着用旧了的东西顶铁坯子,这样能便宜点儿。铁匠铺上午没人,下午才开。

倏忽,四十多年过去了,老街也许早已面目全非,让人难寻旧时的痕迹了,我时时有回去看看的冲动,但一想起“面目全非”四个字就又打消了这一念头。这就像一个年逾中年的男人去见自己的初恋,他所见到的一定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她,而当初的那个她,只能在你的心里。

老街,不见也罢。

古老的麻石街

文/夏小芹

古镇周庄位于囟汀河畔,在镇西有一条用麻石铺就的老街,老街又称麻石街。

走进周庄老街,仿佛走进逝去的历史,走进一个古老的梦境里。由镇中向西,穿过一条马路,即有一条悠长的老街出现在眼前,顿觉一股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在老街行走,适宜漫步。清冷的秋雨绵绵地下着,似没了晨昏,街上人影稀少,店铺大都已打烊。此时的老街没了晴日里的杂沓和喧腾,整个古街似浸润在氤氲的水气里。

脚踩在古旧斑驳的麻石板上,让人便生遐思。小镇有着一千多年的历史,它的存在可以说是历史的见证和时代的索引。麻石街早已斑驳了人们的记忆,关于麻石街的由来,据史料记载,古时的周庄因地理位置的差异,又因是沼泽滩涂之地,人烟稀少。最早的老街是由青砖铺就而成,在老街上起先是一户打铁的在此谋生,在古老的街道上,于每日清晨,人们就会听到勤劳的打铁人“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后来从渔业发展到农耕和工业,老街上逐步有了酒坊、酱园店、茶食店、小吃店、百货等等。许多外来经商的人也接踵而至,老街也渐渐有了繁荣之势,各行各业的店铺如雨后春笋般应运而生。但说起麻起街,这里的居民都不会忘记一个人的名字——乡贤高植斋。

“船轻石重轻装重”“尺短布衣长短量长”这是民国时周庄乡贤,西万隆的掌柜高植斋当年从苏州运回麻石的路途中和账房所对的对子。在一次南行中,竟意外喜中大奖,并决定做件造福子孙后代的善事。即在苏州采购麻石,用十几条大船运回,用作古镇大街改造。一路上船队白帆鼓起,浩浩荡荡,蔚为壮观。高老板坐于船头,见此浩大的船队,一时兴起便与账房对起了对子。船队到达周庄后,古镇一时人声鼎沸,百姓皆奔走相告。街道铺好后,并把沿街的各个巷道也铺上了麻石。如今先人已逝,但话语犹然在耳,他的美德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周庄人。麻石街历经风雨,路面磨损严重,上世纪九十年代周庄镇政府对麻石街进行了一次重新修筑。修筑过的老街依然古色古香,更加便于人们出行。雨天,雨水顺着麻石下面的水道流向囟汀河,人走在上面可听见石板下的潺潺流水声。

走在老街上,可见脚下的麻石浮漾着湿湿的流光和自己模糊的影子,此景不禁让人想起流传古镇的一个美丽传说。古朴沧桑的麻石街因受之日月精华,以及岁月的洗礼,加之古往今来人们来往步履,渐渐地麻石光滑清亮。据说每天清晨,老街上的女人都当街对着脚下的麻石梳头。虽然这仅仅是传说,它的真实性似乎令人难以置信,老街上的麻石却真实存在着。那些曾经对着麻石梳头的女人们已随着时光走远,但老街似乎以一面镜子早已照下了她们的容颜,它成了那段时光的见证者。

走在古老悠长的老街,仿佛可见昔日的繁华和喧嚣。这里的一砖一瓦、一墙一隅都会让人想起老街上的每一个清晨,街口烙烧饼的一家起先燃起了灶炉,接着渐而响起各家依次卸下门板的声响,炸油条的,买早点的,麻石街上也渐渐响起人们杂沓的脚步声,孩童的呀呀学语声,以及狗吠声。起早的女人们坐于门前对着清亮如镜的麻石梳头,于是老街也变得生动起来,人们一天闲适的生活也从这缓慢的时光开始。

顺着街道朝前走,可见老街两旁的商铺鳞次栉比,老旧斑驳,低矮的木板门依然起着重要作用。老街上有老式的剃头店、杂货店、铁匠店,银匠店等等。有几家店铺的门还敞开着,许是因了雨的缘故,显得寂静而清冷。老街中段有一家简陋的店铺,此店没有名字,门前摆放着的日用杂货即是招牌。老旧的电视是开着的,主人坐于柜台里边看电视,边跟两个街坊闲聊。暗淡的灯光,照着主人古铜色的脸。狭小的店铺几乎被货物推满,显得有些杂乱。头顶上的吊扇已落满了灰尘,屋顶有一狭小的长方形天窗,可见一丝青光从上面透进来。临街的柜台上摆放着几个长方形的盒子,盒子里分别置放着石碱、明矾、蛤蜊油。此景,不禁让人觉得时光是静止的,画面也是静止的。与之相遇,仿佛邂逅了一段曾经难忘的温暖时光。

与此店相邻的是一家酒坊,店前摆放着两口大大的酒坛,偌大的坛体上写着两个大大的酒字。那字飘逸得似古时酒家门前飘动的酒幡。酒是自家酿的粮食酒,瓶罐里放着自制的酒曲。 “咚咚咚……”有刀落在砧板上的声音。转身,即见对面商铺的廊檐下,端坐着一位老人,她神态安祥,动作娴熟,手捏刀背,用刀柄根部下面的刀片在切生姜,切出来的生姜薄如蝶翅,不禁令人惊叹折服。在现代文明中,古老的技艺并没有在时光中消失,而是得已延续下来。这些赖以生存的老行当,在老人们的手里依然泛着古铜色的光芒,那些得已重现的技艺仿佛在向人们娓娓道着老街曾经的历史。在老街只需把脚步放慢,你就会发现在这闲适散漫的节奏里有着生活的细节,居民们把这种细节在日常生活中发挥得淋漓极致。

在老街上行走,可见街道有着许多南北相向的窄巷,仿佛无数个“井”字。小巷里同样铺就着麻石,走进朝北的小巷,可见斑驳的砖墙里长着肾蕨,屋檐下偶有斜伸出来的枝蔓。乌瓦片上可见棕褐色的瓦花,一如昨日般生长在岁月的烟尘里。在窄巷尽头,有几座老宅 ,那是老街上保存最完整的金家宅院。

金家宅院清静优雅,脚下的仄砖早已斑驳,毛茸茸的青苔在砖缝间见缝插针。老宅青砖黛瓦,古朴典雅,作为老宅最生动的部分,木制窗格以及廊柱依然散发着古老的气息。院西角长着一棵二百多年的黄芽树,树干虬劲,枝叶婆娑,似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固守着老宅。正屋东西两侧的砖墙上还残留着六十年代的红墨标语,墨迹近乎脱落模糊,但仍可辨所书内容。宅子里依旧有人居住着,应该是金家的后人。高大的黄芽树郁郁葱葱,并一如昨日般吐着内在的芬芳,它依旧在光阴深处抽枝展叶。日起月落,斗转星移,主人早已随着时光走远,整座老宅似被时光收藏,依然保留着主人在时的模样,弥漫着烟火气。如果说老街是古镇的根,那么金家老宅即是老街上的苔迹。

静谧、古老的麻石街在人们的内心,它不仅是古镇的根,也是居民的精神家园。它是历史的见证,更是一种美德的传承。那些随着老街流逝的美好岁月永远烙在人们记忆深处。

即将消逝的衙前老街

文/时光倒流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好好仔细端详过类似这么古朴的老街了。周日那天,因为去萧山中国花木城看植物才顺便去衙前镇逛逛的。一路上几经周折,问了好多人,才找到老街的位置。

衙前老街位于杭州市萧山区的衙前镇。徒步老街,踩着青石板铺就显得凹凸不平的街面,只见老街两边是砖木结构的两层楼的老房子,一楼则是店铺和厨房,但大多是门窗紧闭,或开着门窗敞露出空荡荡的店铺。这条老街如今住的人家不是老人,就是民工,镇上青壮年的人家估计都搬到高楼大厦去了。

来到这儿,正是中午,太阳从老街两边屋檐的夹缝中直射下来,只见几个老人在慢慢地走动,阳光照亮了他们满是皱纹历经沧桑的脸庞,让人想起了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在世时那和蔼慈祥的面孔。

老街不是旅游景点,衙前也不是有名的古镇,没有游人,但很有历史。我在老街来来往往地穿梭着,惊动了老街的人家,也惊动了自己,仿佛真的时光倒流到童年最初的记忆中。一路上恍恍惚惚,感觉老街似乎深藏着一个不知已经绵延了多少年的旧梦,让我非常好奇地去追寻珍藏在记忆深处快要消逝的梦了。

老街其实不长,大约一共只有一百多米左右,走到底是古毕公桥边上的老街40号。老街38号开的是杂货店,卖副食品和小百货。店面一边是长排门,门槛是石制的,中间有凹槽。另一边下方砌起一个水泥台子,大概就算柜台了。上面短排门也是个窗口。走到门外向上看,隐约可见店面上方写着几个字,经年的雨水冲刷导致字迹模糊得已经很难辨认了。

一路走来,这些曾经司空见惯的物事,在岁月风雨的洗礼下,都已经残破不堪。但在这样不经意的时候又重新浮现在我的眼前,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也让我联想到老街如一个风烛残年、贫苦孤寂的老人,在凄凉中静静地等待死神的到来。

在这条老街上,随处可见平常我们身边已经难得一见这些古老的东西,那些东西已经留存在我们的记忆深处。有的如褪色的老照片,失去了昔日的光彩;有的承载着温润的记忆,反而变得亲切可触;有的或许已成为历史长河的匆匆过客……

一路行走,细细解读,老街上住得人家大多是本本分分的老人和穷人,过着柴米油盐寻常人家安详的日子。他们同老街古桥、古运河相依相存,祖辈厮守。

老街,在现代化高度建设的今天,依然顽强地支撑着,仿佛一部刻着岁月沧桑的史书,记载着那些风雨飘摇的岁月里无数的悲欢离合的故事。然终有一天,老街会被吞噬掉。

老街,虽然失去了当年热闹的场面,也许更多的风情已经无从寻找,但从老街老人的脸上,读到了一份安详、从容、静谧。

老街记事:那些就要逝去的青春

文/王十日

燕山街是长沙的一条颇有名气的街道。这是一条说老又不老的街,没有深深庭院,没有长长廊棚,没有条条里弄,甚至,没有青石板,就连街两边的树,也不是参天古木。只是因为,从我独自背着行囊从衡阳来到长沙读书时就租住在这里,后来在这条街道的一个老院子里寻得了一份长期工作,之后就一直停留于此,也就记下了这条叫做燕山的街。

燕山街位于长沙市芙蓉区,街的东头接着长岛路,走出去几十步,就到了熙熙攘攘的火车站;西头相邻韶山路,隔老远,就能闻到那边的繁华锦绣。燕山街很窄,两侧是层层叠叠的旧房子,依次排列着各色店铺。房子多数是两三层的旧楼,以栗色和苍灰为基调,层顶和墙身皆是深灰,灰得年代久了,就成了泛黑。这种只有老街才特有的灰色调,让我忆起那些老照片来,泛出深黄,那种沧桑的黄与眼前的灰,一定在意味深长地传达着什么,可又传达着什么呢?

街两边住着天知道是不是土生土长的居民,楼房陈旧简陋,暗褐色的窗子,玻璃大都不透亮,窗子后面,暗淡的窗帘总是合不拢。燕山街中段有个老院子,院子里有排建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两层楼的老房子,背对着燕山街,我有间工作室就在这个老房子里其中一间,工作之余就在这间屋子里写点文字、画点画并开始胡思乱想。屋内唯一的窗户正向着燕山街,这样阳光和燕山街上的味道就从窗户间的缝隙中挤了进来。我通常探出半个脑袋向街上望去,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看着油锅里窜着火苗,看着小贩们在街上吆喝。时间久了,我听得出来自常德的、邵阳的、娄底的、衡阳的、郴州的,甚至东北的、陕西的,四面八方的各种乡音。

刚到这个老院子工作那阵,光顾燕山街的时候多一些,因为这里有廉价的小吃、啤酒、还有不要钱就可以免费欣赏过往的美女,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围绕着燕山街周边有数不清的KTV、夜总会、足浴城,这样燕山街每到下午5点钟左右就开始热闹起来,睡眼朦胧的女孩潮涌般迅速占领了街上的美容美发店、指甲店、化妆品店、服装店。这些店铺产品大多档次不高,价格很实惠,老板们都很热情,手法娴熟,女孩们经过她们一番精心打扮后,变得身材凹凸有致、白皙迷人。当她们从店里走出来时,身上散发的香气开始在街上弥漫,燕山街此时变得妩媚、性感起来,让人有些意乱情迷。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在这条街上工作生活了十几年,这里似乎给了我一种安全感和归宿感。闭着眼睛就可以从老院子的大门出来,再在八一路上往西走50米,然后从街中段一个路口钻进去,就来到了燕山街。这是整条燕山街中间唯一的一个入口,就好像被人硬生生在肚皮上割开了个口子。沿着店铺,我慢慢地在街上来回走。常常,我孤身只影地穿梭在街上,感觉像是走进这座城市的历史中,所有的时刻,我和所有存在的以及正要存在着的事物,都处在共同的时空之中。

几年前从老院子搬到了二环以外一个看起来整洁舒适的小区安居,那里有冷暖空调,楼下有花园,楼道里看不见一粒灰尘,起来得早能听到鸟叫虫鸣。现在朋友相聚时,却通常还是选在燕山街,只有在这里可以光着膀子大口喝酒,大声说话,我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到骨子里青春流失的声音,生命正在逐渐消耗。

现在工作上的事逐渐多了起来,白天忙于工作的锁事和朋友间的约聚,去燕山街的时间逐渐少了。有时不想回去二环以外的家,就在工作室里待着,想留下点文字或者是绘画。待到凌晨时,就有些饿了,这时会翻铁门出去,走向燕山街,看守大门的保安在门卫室里大吼。街上依旧人声鼎沸,空气里裹着各种味道,扑面而来,昏暗的灯光下,刚下夜班的女孩们围坐在烧烤摊、夜宵店前,欢声笑语。只有这时候人们的灵魂如同夜色稠而黑的欲望,变得蠢蠢欲动。我没想过这些会嵌入到我的文字或画里,这里似乎没有我要表达的元素。我喜欢空谷清音、蓝天与山峰相接的地方,燕山街上没有鸟儿栖息,也没有娇艳欲滴的花朵。

燕山街这条说老不老的街,渗出的破败、繁华、颓废、积极、潮湿、明亮,是不是正在走入我的生命中,我不清楚。但我清楚地知道,燕山街是这座城市存在的,不可或缺的灵魂。我依旧生活在这条街上,我会好好工作,好好读书,好好吃饭。听说,这条街要整体拆迁,街西口已经拆掉一大半,再过不久老院子也将消失。对于未来的事和未来的路,我不得而知,又何必关注太多。

生活或许是困苦的、艰涩的,但心,仍然可以向着美好跑去,那笑,漫开去,漫开去,融入阳光里,融入燕山街里。

槐香依旧五四路

文/贾红兵

说说五四路,一条和我相濡以沫的老街。如今,不论开车还是骑车我都爱走这条槐香依旧的老街。

上世纪我出生在这条老街旁的航校大院里。听老人们说之所以叫五四路是因与青年路相通,借毛主席喻“五四运动为青年运动之方向”而得名。小学时我常因爬上路旁的大槐树摘槐花吃而迟到,那时红武小学上课的铃声是我百米起跑的发令枪。后来,我骑着自行车冲过马上就要落杆的火车道口去三中上学,一次冲杆未果被道口值班员抓住通知了班主任领人。再后来,去了合作路上的河大上学,那时这两条路还是用两个丁字路口相连着没有捋直。

我从小至今,一直住在这条老街旁,儿时住中路,目前住东路。

时光荏苒,路旁的苗圃后来建成了竞秀公园。畜牧场改建成河北最大的休闲广场——军校广场。铁路口早改成了地道桥,建委大院的原址上耸立起万博广场。

五四路是全市主干路绿化最好的,半个多世纪的大槐树给这条老街盖上一把绿伞,老街的宽度依旧,老街上的槐香依旧,古城的乡情依旧。

平遥古城

文/yvonne

平遥的巷弄太逼仄,人不容易清醒,以为斜斜地披在肩上的暖阳,还是明清时的温婉样貌。起承转合,低声吟咏青砖灰瓦的情节,早已枯涩的记忆,又潮湿了几句。

一座古城,总是背负太多往事。历史深处吹来的风,还染着宣纸上晕开的淡淡墨色,我被引着,迷失在千年前就设下的局。

恍惚在自己在道路上叩出的寂寞回声里,小心辨认着擦身而过的面孔,也许会遇见前世的自己,在青石路上微笑着回眸,投给我清凉如水的目光。

在繁华的明清老街买了木质的镯子,推金绘制的繁复图样绮丽地环住手腕。突然希望自己是一笑倾城的女子,用明眸皓齿生动一条老街的古旧。烟视媚行,脚步是迤逦的行楷,为巷陌深处飘摇的妩媚琴曲填一阕词。

想就这样隐居在某扇雕花的木窗后面,种一院子寂寂的玫瑰,从此清风明月只是一个人的事情。落花慢慢覆盖所有往事,我只活在手边清新鲜亮的时光里。再不必那样小心地摊时间的卷轴,担心图穷匕见,会有旧事旧物从记忆里走出来伤人。

我仰头张望,檐头盛开的华丽砖雕,清冷地伏在那里上百年。被明时风清时雨,民国的嬗变烟云,细密地刻上精致纹样。纵横交错的沟壑中,缓缓流过前朝旧事。

像赴一场宴,声势浩大的寂寞,我斟在杯中独饮。檐廊下高挑的灯笼映红的街道上,不是只有杏花佳酿可以醉人。

衣铺子

文/光其军

衣铺子在刚进老街的地方,离热闹的市府广场只有区区的几步。老街很老,房屋几乎是带木楼的二层楼,与现今的房子比,早属于祖辈级的了。衣铺子一共三开间,一间是镶铁的排门,紧闭着,积落了许多灰尘。一间砌了墙,白灰抹了,上面有个木窗,有窗纱蒙着,却也布满了黑黑的灰尘。另一间被改成了卷闸门,也紧闭着。这些静止的物象,契合着旧的时光。

三间的门上方都有木阳台,两间的木栏杆还在,栏杆间的小圆柱子,红中带着暗黑,东倒西歪,仿若被什么欺凌着,有一种落魄的意味。而几根黑旧的电线,在那几根小圆柱边上凌乱的悬着,又在混乱着意象。木阳台上有门洞,其上半部半圆,有两扇排门,漆黑的,却关着,看不清里面。倒是破旧的花窗,破成了几块,一些麻雀的进进出出。看这样子,我就猜测,木楼或许是曾经的闺楼,该是住过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子。而衣铺子所在的那间,上方的栏杆被换成了褐黄色的广告牌,与木阳台的破旧对比,有错落着时光的况味。

房子是出檐的瓦房。山墙的大半是青砖,但出檐的却是红砖了,应该是修补山墙时用上的,它们之前均被刷上了一层白灰,我看它时却已掉了大半的颜色,所以青砖的青,红砖的红,以及上面残存的白,组合起来,并不太协调,这就如一只杂花的猫了。屋顶一律是黑色的小瓦,这小瓦很好看,如半弧的括号,它们依次顺势叠加,像鱼的一片片鳞,有一种沉静和雅致的美。现今烧黑瓦的土窑鲜见了,真不知破损了,往哪里去寻。瓦上以及瓦垄里,都积满了浓淡不一的青苔和瓦草,虽旧时的被新的掩盖,却仍是老模样,仿若只有在它们之上才会寻觅到一些旧的时光。

门前的街上是光亮亮的麻石条,一个一个挨着往远处而去。时间久远了,麻石条上凹凸不平,中间的几块上还有深深的车辙,这些磨灭不了的事实,都是时光的印痕。它们刚被铺上的时候,就有人走过,而走过的人,远去了,走来的人,还会来。不过,在我看来,城市的日新月异,麻石条与这些老屋子,终究有一天,还是会被时光吞噬的。

衣铺名叫“时尚潮男”,这是个有新意的名字,与老街的古朴,显然格格不入,具有挑战性。老街宁静,过往的行人不多,店铺也就冷清,不像大街上那些店铺的熙熙攘攘、人声人声鼎沸。去年的春上,陪友人走老街,见到店里有一个年轻女子,捧着一本书在看。我们的脚步声,丝毫没有惊动她。当脚步声清亮的响过,店内似乎就滞重了特有的宁静,仿佛可以看见清幽幽的光阴在她手中捧着。真的是静了,静得连店里那些穿着潮男衣服的塑料模特儿,都目含深情,垂手直立,静在了时光一隅。停下来,就看那些男式服装,样式很潮,都是小年轻们穿的。已经过了年轻的我,不属于潮男的系列,穿了,不太合适。

锦衣卫,是衣铺的另个名字,用黑色的楷体字写在褐黄色广告牌下,边上配有同样黑色的汉语拼音。我不知道店主为何又用锦衣卫这个名,但我知道这个名,几百年前的明朝特务机构用过。这与它的本名时尚潮男,有着天壤之别,难不成是店主让现在的年轻人都学学当年的锦衣卫?有一天带着疑问,我走进了店里,问那个年轻女人。她听了不觉得奇怪,只是淡淡地笑着对我解释,锦衣是时尚的衣服,男人得护卫时尚啊,所以在时尚潮男的名下,就又取了个锦衣卫的名。这样的解释,我似懂非懂。

衣铺里的衣服,顺便我也逐一看过,没一件能适合我。而在我留步的片刻,街上仍少有人走过,店里就更为地冷寂。但这个年轻的女店主,不为冷寂而寂寞,反而显得乐呵呵。我又不解,便问。她又解释,说她不为生意的冷清而苦恼,只为自己有事情做而开心。听了她的话,似乎我一下子就明白,原来开心起来,也很简单。

今年的某一天,我又去了趟老街,却见衣铺紧闭,一问边上的老住户,才知衣铺早已关门,那个年轻女子已嫁作人妇了。站在门前,我突然有些怅然,但很快就清醒。就知道,眼前的门是不可能开了,门头上的广告牌,也将会被后来人改写,或者撤除。但不论怎样,我会记得老街的这里,有个叫时尚潮男衣铺的。

一只麻雀在木楼上轻轻“叽喳”了一声,如一声低缓的音乐,在这冷寂的老屋上,滴溜溜的舒缓了一些时间,然后嘎然而止。天地之间,时光之中,生命在不断流转,生活在不断更新,悄无声息,不见波痕。

老街雨巷

文/红炭

我的家乡在江南最南边的一个小镇,镇上有一条老街,人们都说老街是条雨巷,这话一点不假,小巷深深的,幽幽的,古色古香,小镇不大,但巷道错落有致,东西为径,南北为纬。

江南雨季长,在烟雨蒙蒙的季节,在游子、旅人的心目中,小巷才更具神釆,给人印象或重彩如泼,或轻淡如烟,绵绵情愫萦绕其中,雨来时,你只凭一支折叠雨伞,为自己撑一方湿润的晴空,缓缓、款款,踏着一块块不规则的鹅卵石路走进去,便如同进入了沈从文先生笔下的那淳朴的边城小镇,行走路上,时而左顾,时而右盼,只见两边是商店,小吃店、国药店,还有医院和招待所,门面都亮堂添香,引人顿足细看,脚下的鹅卵石也不知是哪个朝代的得力之作,远看似乎没有规则,细看纹路清淅,从小镇的这一头蜿蜒铺展到小镇的那一端,足足有一华里,真象小巷撒下的一串串音符,游子、旅人踩在上面,便都是在弹奏着一曲浓醇的乡音。

雨意最浓处,不在都市,不在远山,而在家乡的雨巷。那雨无声无息地来,无声无息地下,创造了那种润物无声的佳境,先是如绒似雾,如棉如絮,继而细细密密,转而是珠玉落银盘般清清脆脆乐声入耳,此时你可拢起伞,迈进一家的私人茶馆,店里有本地特产的龙井。毛尖,要杯香茗,用手绢拭净窗户上的模糊,临窗一边品茶,一边赏雨,那茶香,雨趣真足够你细细品味,那雨点点滴滴,滂滂沱沱砸在鹅卵石上,绽放无数朵细小洁白的雨花,倏而又凋败了,象所有短暂的生命,闪过片刻的辉煌和灿烂。整条雨巷,云气氤氲,雨意迷离,行人匆匆,伞影绰绰,此时或有嘻嘻娃童,高挽裤管,赤着小脚,在雨中飞跑,一任湿漉漉的一绺乌发贴在额际,尽情挥洒着童趣,天真。这时,你如被童心所驱,亦可潇洒地步入雨中,重温一次童年的情真,任淅淅沥沥的雨点亲吻自已的肌肤,投入自已的怀抱,在雨中,你不妨再疯些,亦可蹦蹦跳跳欢唱一曲“小雨来的正是时候”的情歌,或摹仿高尔基在《海燕》中的那声呐喊:“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看到雨巷的人们向你投来的目光,你会莫名其妙地感到舒畅,你会觉得自已融入雨中,人融入了自然,你也才会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这时或有农夫穿着雨衣戴斗笠,推着板车冒雨过来,古香古色,乡韵十足。或有一男一女,他们俩一起撑着一把伞,相互偎倚着,磕磕绊绊,嘻嘻哈哈一路而去,仅见红裙一摇一摆,犹如一团跳动的火焰。

下不多久,雨水顺着屋檐往下滴落,滴滴哒哒,叮叮咚咚,仿佛自然之手按响了白键黒键,齐齐杂杂哗然鸣奏起来,直把上午悠忽间奏成黄昏。正好唤来雨急,雨仍孜孜不倦下在夜幕里,这时是听雨的最佳时分。你可随意选招待所或一家店铺,躺在床上,最好选一间床靠窗的,听窗户外的风声。雨声。脚步声,声声入耳。雨滴梧桐,斜雨细敲玻璃。骤雨嘈嘈切切错杂弹,小雨淅淅沥沥如玑珠落玉盘,在这夜静情幽之时,你耳旁仿佛响起了雨打芭蕉的优扬乐声,你眼前好象走来戴望舒《雨巷》中那个丁香一般的结着愁怨的姑娘,等等,等等美妙的联想都会应时应情而萌生。

这老街雨巷宛然还是一管长箫,那婉转悠长的乐声,凉爽凄清,她是属于江南,属于我的家乡老街雨巷。

洛阳古韵

文/叶剑秀

黄河之南,洛水之阳,谓之洛阳。十三朝古都,一百零四位帝王,在这片丰饶的沃土上叱咤、博弈,浓墨重彩地书写了人类的千年典籍,交付洛阳永恒收藏。洛阳厚重而灿烂的文化符号,便成为华夏民族衍生的摇篮。

去洛阳,当然要去看洛阳古城。从丽景门自西往东,直到钟鼓楼,这是有讲究的。一曰不到丽景门,枉来洛阳城,二曰西为木,东为土,土生黄金,华夏民族信奉五行运势。

初秋的午后,阳光依然热情,极具洛阳人淳朴好客的性情。丽景门就在眼前,举首仰望,壮丽高耸的城门上空,拂来一缕远古岁月的清风,蓝天上飘浮几朵飞龙形状的祥云,不知是哪朝哪代早已挂在上面了。

丽景门最早始建于隋代,为洛阳古城的西大门,是老城最具特色的标志性建筑,城垣高厚,气势宏阔,享有“中原第一楼,古都第一门”之美誉,现为洛阳市新八大景之一。

丽景门外西北侧不足百米的地方,是著名的九龙鼎。九龙鼎的存在与展示,见证着洛阳历史的悠久。龙是中华民族的图腾,司母戊鼎则是青铜时代权利的象征。

拥有权力,便拥有天下。争霸的威猛萧杀,远去的鼓角争鸣,消散在历史的尘埃里。曾经一言九鼎的帝王们,谁也不会想到,权力真正的拥有者永远属于华夏苍生、天下民众。

穿越魏晋的沧桑古道,牵着隋唐粗粝的老手,踏着宋元的风尘走来,到处跳动着洛阳古城历史文化的音符,随手可以抓一把岁月的书笺,阅尽千年帝都的兴衰枯荣。

丽景门城楼上,是百官及万民祭祀神灵的地方,祈福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愿望是心中的祈祷,未必就天随人愿,政治与经济乃至精神的坍塌与颓败,终归成为不断更替的轮回,把繁华与落寞变为泛黄的历史。

登临丽景门城楼,俯瞰老街城郭,商铺林立,一家家酒楼茶馆的旗幌弹奏着古老的清音,一座座青砖灰瓦的小四合院相互勾连,铺展开一幅恍若隔世的画卷,油然想起欧阳修“洛阳牡丹甲天下,丽景城楼世无双”的诗句,让人浸染在东方神韵里宿醒。

最具魅力和内涵的去处,要数城楼上的“河洛文化长廊”和“帝王史馆”了。河洛文化是中化民族的文化母体,走入长廊,如同掉进了浩繁的书海里,目不暇接。这里记载着众多的河洛历史名人的卓著功勋,要么为民族复兴披肝沥胆,要么为社会进步竭才尽智,个个功德千秋。帝王史馆陈列了在洛阳建都的历代皇帝史料,过多展示了诸多帝王的雄才大略、宏图霸业,而忽略了他们暴征横敛、奢华无度。历史的烟云早已被塞外的烈风和黄河的巨浪淹没,能在洛阳古城的一隅,寻到他们的身影,已经是完美的历史再现,亦是洛阳的尊重与包容了。

气势恢宏的瓮城,是一座与城墙连为一体的建筑,呈瓮形状,好进难出的构造,瞬间就找到“请君入瓮”这个成语的源地。独具匠心,攻防兼备,这便是古人的谋略和智慧,令人叹为观止。

宋代历史学家司马光说:“若问古今兴废事,请君只看洛阳城”。古道长亭外,寥廓旷野的清风拂来,微微掀动着沉睡的竹简,慢条斯理地吹开历史的页脚。

洛阳古代称为“天中”,十三个朝代先后在此建都,称王称帝者达百人余,从地理学的角度看,是真正意义上的九州腹地。洛阳周边河流交织,水域丰沛,因而这片土地丰腴富饶,充满灵性和诗意。古代诸多王朝选择在此定都,想来也是富有安居乐业眼光的。

洛阳是中国四大古都之一,也是国务院首批公布的国家历史文化名城。

老城从古至今,有街无路,所有通道都冠以街、巷、胡同之称,始终不见“道”与“路”的标识。据史料载,老城有“九街十八巷,七十二胡同”。古代的“九”为最,这里的“九”泛指城中繁华的车马大街,老城的街巷和胡同,确实不少。

步入最具洛阳文化符号之一的“西门口井胡同”探访古民居,古朴质感的记忆迎面而来,洇染在时光深处,撷一束人文风情,家长里短的絮叨萦绕耳际,锅里碗里飘溢的味道,凝结成老胡同的文化元素。

在巷子深处,仿佛看到文人雅士的身影,那是在日思夜读,奋笔疾书,于是洋洋洒洒的历史文献,便从烛光灯影下収笔,装订成册,留下丰富的史学记载,供后人研修。

撩开岁月的轻纱,看见了隐藏的日常光景,有纷繁多彩的日子,莺歌燕舞的时光,同时也夹杂着平民怨气声声的叹息,流布老街胡同,洒满街头巷尾,时光并不在意,转眼间已经被这些日常琐碎敲击的支离破碎,迎来的依然是一轮蓬勃的朝阳和一个又一个鲜活沸腾的日子。

古街上的民居院落,传统店铺,古树古木,文物古迹,遗存遗址,河道桥梁,无不在讲述着一个个遥远而古老的传奇故事。

自周武王稳固江山后,洛阳即“迁宅于成周,宅兹中国”;汉魏以后,逐渐成为大都市,“四方入贡,道里均”。历经战火的毁灭和重生,一次次推进着人类文明的进程。

洛阳老城十字街,是最具人气的千年老街,更有人间烟火气。

十字街在古代就是商家汇聚地。它承载了这座城市的所有记忆,见证了每个瞬间的荣耀与落寞。从清晨到日暮,这里总是人流涌动,不断升腾的烟火、沿街叫卖的小贩、错落林立的商铺和各种美食味道,如一个个独特的音节,组成老街独有的动感节奏,你来与不来它就在那儿,一直轻吟浅唱,一唱就是千年。

伫立在古城老街,晨钟暮鼓的悠悠余音,依然在老街的每个角落回旋环绕。

华夏先祖,在这里繁衍生息,一代一代地彷徨、抗争,勤劳善良,智慧勇敢,祈望生活的安然祥和,家国的康乐太平。抚今追昔,正是那秦砖汉瓦上的汗渍和黄河翻浪上的呐喊,才夯实了江山社稷的稳固,历朝历代工商科技的前行步伐,奠定了大国宏业的基石。历史如船,行过暗礁险滩,终于走成如今的矫健方阵,屹立于世界之林。

老城是当代洛阳城的根,一城巷陌一城人,一城往事如烟云。往事远逝,锦华遍地。

走进漆桥老街

文/熊梅生

继高淳老街、慢城之后,这几年“漆桥古镇”名声鹊起,南京及周边的游客络绎不绝。

追溯漆桥的历史,至今已有2000多年。据《孔氏宗谱》和《民国高淳县志》记载:漆桥镇汉代前称“南陵”。汉哀帝三年,丞相平当为避王莽之乱,隐居此地。这里四面环水,超然独处,萧然物外,却又有舟楫之利。他在河上建了一座木桥方便通行,为防木头腐朽,整个桥被施以朱漆,于是“漆桥”的地名应运而生。不久这里开设了南陵关,成为江浙、安徽一带的重要关口。到南宋晚期漆桥已是一处着名的集市,明嘉靖年间达到鼎盛。“两溪夹一街,巷道连水埠。临水有人家,桥头立商铺。”当年漆桥老街商贾川流不息,舟楫往来不断,市井繁荣,盛极一时。

当我满脑袋充盈着历史的画卷走进古镇时,现实与历史既交相叠印,又落差甚巨。迎接四方游客的首先是一座新建造的城楼,门楣上镌刻着“南陵关”三个大字。我想建造者的本意是为了复原一段历史,让其成为古镇的标志。不过这座崭新的城门楼立于进镇的道口,像一座孤零零的牌坊,怎么看都觉得别扭,让人心生质疑古代并无此物,是否是今人的杜撰?

不过进入城门后顿时产生穿越时空的感觉,一条呈弧形的老街在脚下延伸,历史的沧桑感扑面而来。这条老街保存了历史的原貌,街面的长条青石被岁月打磨得既光滑洁净,又残破缺损。每一块条石中部都有一条凹槽,首尾相连的凹槽显然是老街路面的排水沟,如今已成为游人脚下历史的陈迹。街的两边陈旧的店铺、民居一家挨着一家,可以看出这里正在进行抢救式的保护、复原。老街的格局、风貌没有改变,两侧明清时期遗存的老房子有的已经修缮,不少墙倾顶塌的老屋正在复建施工。仔细端详,两侧古旧的砖木式店房,因为风雨侵蚀,木门上木料的纹路清晰可见;屋檐外挑,门楣均雕有精美的纹饰。每隔几幢建筑就留有临水通道的小巷,不少老式住宅斑驳的面墙上,仍保留了砖砌对称气流通风窗。老街、老宅、老巷融为一体,成为一道古色古香的风景。

老街最吸引游客的是一家家传统店铺,孔家糖坊、陶氏桂花糕、锦中粉丝坊、竹篾店、酒坊、豆腐坊……,许多已渐行渐远的手工工艺、老行当在这里得到继承与展示。一家竹篾店门前货台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手工制品,其中“热水瓶壳子”很让我伫足流连,唤起少年时期的回忆。上个世纪50年代初期,南京城里的居民家里的热水瓶大都是套着这种手工编制的竹篾外壳,经济实惠。清晨到老虎灶买开水,几乎清一色的竹壳水瓶,偶尔出现铁壳、钢精壳,往往被当作奢侈品。眼前的“热水瓶壳子”标价40元一只,似乎有点贵,但细细一看编得蛮精致的,何尝不是一件稀有的手工工艺品?40元也并不算贵。一家家传统店铺给老街带来勃勃生机,让我脑海里飘浮出昔日的繁荣。一户屋主在门板上贴了一副很有意思的对联:“想当年熙熙攘攘商贾镇,看今朝清清爽爽休闲村”。对联是漆桥古镇真实的写照。当年的商贾云集之地,如今成为怀古旅游佳处,比起过分商业化的江南古镇周庄、西塘、乌镇,这里多了几分宁静、闲适。

老街的南头是一条宽阔的河流,河上一座三孔石拱桥建于解放初期。据说汉代的朱漆木桥就位于这里,但早已不存。可以作为历史见证的,倒是桥南端一口宋代古井。一口直径1米左右的古井,井圈上“大宋南迁”、“孔氏”等字样清晰可辨。据说这口井是南宋时孔子后人们留下的。当时,古村内有两口井,一口保平井,一口保安井,如今保平井还在,但保安井已经不见了。陪同游览的当地同志对井圈上的“孔氏”二字做了一番解读,相传最初隐居在这里的宰相是孔子的后人,世代繁衍,如今,这里及周边72个村已经聚集了3万多名孔子的后裔。是世界孔子后代第二大集聚地,仅次于山东曲阜。据文献记载,老街的中部曾经有一座孔氏宗祠,也就是孔庙,建于公元1667年,占地6210平方米,分为南北两部分,建有大成殿、南厅、北厅、祖先堂、崇礼堂、崇圣殿、宝盈和戏楼。是全国第二大的孔庙。他的一番介绍语气颇为自豪,给人以别有洞天的感觉,小小的漆桥历史人文竟如此源远流长、积蕴深厚。

站在石拱桥上向西望去,一座红色仿古拱桥横跨河面,桥身美丽的弧线与静静的倒影构成一幅绝美的图画。这座现代建造的朱红漆桥,能唤起人们对悠远历史的追忆,丝毫没有突兀生硬的感觉。挥手与漆桥告别时感慨万端,不带走半片云彩,却带走一腔乡愁,满怀乡韵!

老街

文/羽扇纶巾

喜欢独自游走在幽深宁静的老街大概是缘于《雨巷》吧。从很早很早开始,我就期盼着能像诗人那样也在老街悠长悠长的巷子里遇到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就算没有撑油纸伞,却依然散发着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忧愁。寻寻觅觅中,我的丁香一直就没有开花,甚至连新绿的嫩叶都没有绽放过,枝萎了,连根都腐了。

我又游走在寂寥的老街。老街的巷子还是那样悠长,悠长的老街一头连着那悠长的岁月痕迹,一头连着我悠长的孤独背影。夕阳透过老房子那颓败的矮山墙懒懒地洒在高高低低的青石板路面上。我踏着这些坚硬的青石板,眼睛不停地在寻觅着,寻觅着那个在梦中见过了千百次的忧郁如丁香般美丽的女孩与我不期而遇,在这窄窄的老街巷口,在这刻有前朝深深的车辙印迹的青石板上,我与我梦中的女孩不期而遇!女孩嫣然一笑,然后低头沿着青石板路幽娴地走进了幽深幽深的老街深处。哦,这不就是我朝思暮想的诗的意境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象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水莲花消失在了老街的尽头,我的心也迷失在了老街的凉风里。

我又游走在幽远的老街。老街有的地段已经铺上了新的路面,虽然依旧是青石板,但是现代机器切割打磨的光滑油亮的青石板上我再也找不到吱吱呀呀的手推车车辙的碾压声了,连踢踢踏踏的千层底布鞋走过的声音也听不到了,没有了屋檐的一蓬衰草,也没有了墙角的碧绿苍苔,更没有了我苦苦寻找的丁香。大词人辛弃疾一生金戈铁马,虽填词无数,却少有描写自己爱情生活的,在老街,词人破了例。和崔护“人面桃花”的故事如出一辙,辛弃疾早年在老街曾邂逅一美丽女子,两个人在一起度过了一段让词人感觉非常甜蜜的美好时光。多年后,词人再次路过老街想找那位红颜知己旧情重叙,无奈“楼空人去,旧游飞燕能说”。于是词人对着老街如血般红艳的残阳,听着远处滚滚长江如泣如诉的涛声,在老街的墙壁上写下了着名的《念奴娇·书东流村壁》。相似的故事,崔护的结局让人感觉只是一场浪漫的艳遇;词人的感情却要凄美凝重得多。“料得明朝,尊前重见,镜里花难折。也应惊问:近来多少华发?”这就是我们面对物是人非时的无奈心境吧。我找不到词人当年留下的墨迹,连那块见证了一段断肠故事的墙壁也无法确定,映入我眼帘的,只是形色匆匆的游人,无忧无虑的孩童,还有暖洋洋的阳光下斜倚墙角眯眼打盹的老人以及老人怀里抱着的那只晒太阳的懒猫。词人在老街找不到自己的旧爱,我也在老街丢失了自己的丁香。

我又游走在熟悉的老街。从老街窄窄长长的巷子口传来了皮鞋敲击青石板的橐橐声,一位婀娜女郎与我擦肩而过。是我梦中的长长的头发,又黑又滑的长发;穿的却不是旗袍,袅袅婷婷的旗袍,是紧身裤吊带衫。皮鞋的橐橐声渐渐消失在老街一眼望不到头的巷口,我没有闻到丁香的味道,随风飘来的是一股浓烈的脂粉香水味。哦,老街也许不再是我记忆里的老街了。

我又游走在悠远的老街。有人告诉我老街老了,人老珠黄,已经找不到我要找的人了。找到了,也早已老得面目全非了。可我不能不来老街,在我心里,老街恰如一个仪态万方的熟女,她有万般风情让我割舍不下。女人的风情是需要岁月沉淀的,不到一定年龄女人强做不来,不到一定年龄男人就是个生瓜蛋子,你纵有万种风情给他看了也是白搭。生活中的张曼玉已经早过了她在《新龙门客栈》里饰演的老板娘的年纪,但现在的张曼玉一颦一笑举手投足所展现出来的风情,比之那个金镶玉更加让人迷恋,洗尽铅华风韵犹存啊。白娘子一千多岁才走出深山来到西湖断桥边找许相公谈恋爱,不照样谈得风生水起荡气回肠吗?所以说,在爱情面前,岁月不是问题,只要有毅力,有诚心,自然能够百年修得共枕眠抱得梦中美人归。

我一直没能在老街悠长悠长的巷子里遇到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难道是天不下雨的缘故吗?挑一个细雨蒙蒙的黄昏,我会再来老街,再来等我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

走在富乐的老街上

文/素衣舒舒

两年前,我在县城老邮局那条街的小店铺买了一个富乐杨氏珐琅银镯。暗冷泛白的银镯,栩栩如生的珐琅图案,花朵、叶子,幽蓝的底色,闪耀着孤寂迷人的光泽,有种清绝而一意孤行的美。戴在纤细的腕上,那般的别致风情。

于是,很想去一次富乐,想去看看“杨氏珐琅银”作坊,看看在明末清初被叫作“窝银厂”的富乐,窝银厂(当地方言,“窝”即“藏”),好特别的名字,想必那时的富乐,到处都是白亮亮的银吧。

这次国培送教下乡,终于有机会来到了离县城98公里,位于罗平县北部山区的富乐镇,才知晓,这是一个有着几百年历史的古镇呢。冬日的下午,高远的蓝天湖水般澄澈,绵绵群山逶迤磅礴。灿烂的阳光倾洒在富乐小镇的街道、房屋、行人、车辆、摊位间,半明半暗,整个小镇都浸润在暖黄迷离的光影里。

我们一行安顿好住宿后,便迫不及待出了门,在小镇上悠闲地走着。十字街头,有许多卖凉粉的摊位,豌豆凉粉、卷粉、凉面,有黄有白,馋得人直咽口水。马丽带我们来到一个戴着白色头巾的回族大姐的摊位前,每人要了一碗凉粉美美的吃起来。真不愧是远近闻名的富乐凉粉,细腻爽口,再加上大姐自制的辣子、腌菜、花椒油等佐料,好吃极了。

吃完凉粉,穿过一排排卖菜的摊点,我们往老街走去。一处卖酒的铺子,屋里安放着好几个大大小小的土坛子,装着罗平有名的老厂酒和当地的则黑酒,柜台里是精美的手工铜制酒具。老板告诉我们,这铜酒具三千多元一套,因为工艺复杂,一个月左右才能打制出一套,很有收藏价值的。同行的吴老师说,这里的铜器特别有名,铜器制作技艺已入选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呢。后来,在老街果真看到了一个制作铜器的作坊,还有一个写着“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牌匾。

好些人家的门前,都摆着大大的竹簸,里面晾晒着豆豉饼、米花、豆腐等。米花,好诗意的名字,这应是小镇的特色食物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据说是把糯米蒸煮熟了,置放在一个个竹编的圆形模具里固形,月饼大小的米花便做成了,其上还会染上三两点红、绿等色,然后放在竹簸里晾晒干透,吃时用油炸。竹簸里,一个个圆形的米花,犹如朵朵洁白的花,盛开在暖暖的夕阳里。

走过这一小段平缓的水泥路,老街到了。近一公里长的老街,分为上平街、斗街和下平街,两边是顺山势而建的明、清、民国时代的房屋。房屋临街的一面,家家门前都有砖砌的铺台,漆色斑驳的赭红色木门木墙,雕花的梁柱,两层重檐上是覆着苍绿青苔的灰瓦,沾满了岁月的烟尘。瓦楞里,几茎枯黄的野草在清凉的晚风里兀自摇曳,散发着光阴的气息。

我喜欢这样的古镇,就如日本作家东山魁夷写的那样:“我喜欢古老的小城镇,那些墙壁渗入了几代人的体温。”

老街的路面很特别,窄窄的,中间是一条条拱起的石条,两边的路面却很平整。顺着时缓时陡的街道,我们走走停停,用脚步、用目光,用手机、用相机,用心,轻轻触摸着这座古老小镇的过往。

年代久远的暗红门窗,颜色深浅不一,被岁月侵蚀得沧桑斑驳,其上,或书写或镌刻着各种字画、诗词、对联等。繁体的“静悟妙法”、 “懿德高龄”、“大盈广运”、“节孝齐辉”镌刻在门楣牌匾上,格外的苍劲厚重;画在窗板上的花鸟草木活灵活现;毛笔直接书写在门窗的“吉祥如意”、“多福多寿”、“人寿年丰”、“瑶池春不老”流畅奔放;那一幅幅对联是用纸写了贴在大门两旁的。整条街,俨然一条墨香四溢的书画长廊。

沿街每间老屋窗台下,原先用来摆放货物的铺台,大多已失去了昔日的功能,放着装有米花的竹簸,晾晒着孩子的球鞋,三两个才从地里摘回来的大南瓜,或是整齐地摆放着一些杂物。当街的铁丝上晾着几件粗布衣服,在昏黄的夕光里静然着;屋檐下,挂着一长串金灿灿的苞谷;门前,是数百年前的石头水缸,里面盛满了清水;老墙边,立着拖把,放着水桶,摆着花盆;墙上,画着一匹奔腾的黑色骏马……这一切,纷杂而又井然,俗常生动,有种无法言说的意蕴。

一位穿黑布夹袄,系宝蓝色围腰的小脚老太太扶着木门,颤巍巍地从幽暗的屋里走了出来,民国年间的气息扑面而来。走过的狭长街道、古意的民居,衣着古朴,神情安详的老人,我们五人就像是瞬间穿越到了民国的时空,茫然四顾,竟不知今夕是何年。

走过下平街,走过斗街,走过下平街,一路行来,可能是天色已晚,好些店铺都已打烊,“杨氏珐琅银”作坊也未寻到,只三两家店铺门半掩。

在渐深的暮色里,在疏离的光影里,整条老街,整个古镇,寂静而安然。

走在富乐的老街上

文/素衣舒舒

两年前,我在县城老邮局那条街的小店铺买了一个富乐杨氏珐琅银镯。暗冷泛白的银镯,栩栩如生的珐琅图案,花朵、叶子,幽蓝的底色,闪耀着孤寂迷人的光泽,有种清绝而一意孤行的美。戴在纤细的腕上,那般的别致风情。

于是,很想去一次富乐,想去看看“杨氏珐琅银”作坊,看看在明末清初被叫作“窝银厂”的富乐,窝银厂(当地方言,“窝”即“藏”),好特别的名字,想必那时的富乐,到处都是白亮亮的银吧。

这次国培送教下乡,终于有机会来到了离县城98公里,位于罗平县北部山区的富乐镇,才知晓,这是一个有着几百年历史的古镇呢。冬日的下午,高远的蓝天湖水般澄澈,绵绵群山逶迤磅礴。灿烂的阳光倾洒在富乐小镇的街道、房屋、行人、车辆、摊位间,半明半暗,整个小镇都浸润在暖黄迷离的光影里。

我们一行安顿好住宿后,便迫不及待出了门,在小镇上悠闲地走着。十字街头,有许多卖凉粉的摊位,豌豆凉粉、卷粉、凉面,有黄有白,馋得人直咽口水。马丽带我们来到一个戴着白色头巾的回族大姐的摊位前,每人要了一碗凉粉美美的吃起来。真不愧是远近闻名的富乐凉粉,细腻爽口,再加上大姐自制的辣子、腌菜、花椒油等佐料,好吃极了。

吃完凉粉,穿过一排排卖菜的摊点,我们往老街走去。一处卖酒的铺子,屋里安放着好几个大大小小的土坛子,装着罗平有名的老厂酒和当地的则黑酒,柜台里是精美的手工铜制酒具。老板告诉我们,这铜酒具三千多元一套,因为工艺复杂,一个月左右才能打制出一套,很有收藏价值的。同行的吴老师说,这里的铜器特别有名,铜器制作技艺已入选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呢。后来,在老街果真看到了一个制作铜器的作坊,还有一个写着“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牌匾。

好些人家的门前,都摆着大大的竹簸,里面晾晒着豆豉饼、米花、豆腐等。米花,好诗意的名字,这应是小镇的特色食物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据说是把糯米蒸煮熟了,置放在一个个竹编的圆形模具里固形,月饼大小的米花便做成了,其上还会染上三两点红、绿等色,然后放在竹簸里晾晒干透,吃时用油炸。竹簸里,一个个圆形的米花,犹如朵朵洁白的花,盛开在暖暖的夕阳里。

走过这一小段平缓的水泥路,老街到了。近一公里长的老街,分为上平街、斗街和下平街,两边是顺山势而建的明、清、民国时代的房屋。房屋临街的一面,家家门前都有砖砌的铺台,漆色斑驳的赭红色木门木墙,雕花的梁柱,两层重檐上是覆着苍绿青苔的灰瓦,沾满了岁月的烟尘。瓦楞里,几茎枯黄的野草在清凉的晚风里兀自摇曳,散发着光阴的气息。

我喜欢这样的古镇,就如日本作家东山魁夷写的那样:“我喜欢古老的小城镇,那些墙壁渗入了几代人的体温。”

老街的路面很特别,窄窄的,中间是一条条拱起的石条,两边的路面却很平整。顺着时缓时陡的街道,我们走走停停,用脚步、用目光,用手机、用相机,用心,轻轻触摸着这座古老小镇的过往。

年代久远的暗红门窗,颜色深浅不一,被岁月侵蚀得沧桑斑驳,其上,或书写或镌刻着各种字画、诗词、对联等。繁体的“静悟妙法”、 “懿德高龄”、“大盈广运”、“节孝齐辉”镌刻在门楣牌匾上,格外的苍劲厚重;画在窗板上的花鸟草木活灵活现;毛笔直接书写在门窗的“吉祥如意”、“多福多寿”、“人寿年丰”、“瑶池春不老”流畅奔放;那一副副对联是用纸写了贴在大门两旁的。整条街,俨然一条墨香四溢的书画长廊。

沿街每间老屋窗台下,原先用来摆放货物的铺台,大多已失去了昔日的功能,放着装有米花的竹簸,晾晒着孩子的球鞋,三两个才从地里摘回来的大南瓜,或是整齐地摆放着一些杂物。当街的铁丝上晾着几件粗布衣服,在昏黄的夕光里静然着;屋檐下,挂着一长串金灿灿的苞谷;门前,是数百年前的石头水缸,里面盛满了清水;老墙边,立着拖把,放着水桶,摆着花盆;墙上,画着一匹奔腾的黑色骏马……这一切,纷杂而又井然,俗常生动,有种无法言说的意蕴。

一位穿黑布夹袄,系宝蓝色围腰的小脚老太太扶着木门,颤巍巍地从幽暗的屋里走了出来,民国年间的气息扑面而来。走过的狭长街道、古意的民居,衣着古朴,神情安详的老人,我们五人就像是瞬间穿越到了民国的时空,茫然四顾,竟不知今夕是何年。

走过下平街,走过斗街,走过下平街,一路行来,可能是天色已晚,好些店铺都已打烊,“杨氏珐琅银”作坊也未寻到,只三两家店铺门半掩。

在渐深的暮色里,在疏离的光影里,整条老街,整个古镇,寂静而安然。

老街

文/张华梅

喜欢老街,喜欢那磨得光滑的青石板,喜欢那窄憋而弯曲的街道,喜欢街上那不知传了多少代的中药铺,还喜欢那小得不能再小的茶馆。

一个温暖的午后,端坐在茶馆里,喝着粗砺而芳香的茶,看着街上走来走去的人群,就会产生一种时空的错乱。这是一种特别奇妙的感觉,我不知自己是一位行走江湖的侠客还是进京赶考的书生,抑或是流落他乡的生意人,还是寻亲不遇的落魄者。这些都不重要,一个孤独的旅人总有难言的哀愁,也许吟诵一首五言绝句或者随手勾勒一幅笔法古旧的山水画,就能恰到好处地做一次古人。街上有衣着破旧的农夫,有行色匆匆的旅客,也有悠闲自得的现代靓女,一下子让我不知身在何处,是身处现代观赏老街独特的风景,还是身处古代看科幻影片。

游览过很多古镇,行走过很多老街,可惜假的居多。很多人并不介意老街的真假,尽管房屋是新的,街道是新的,就连三三两两的行人也有着现代人特有的精明与时尚,可他们无所谓,行走在街道上,看每一幢做旧的建筑,看各种仿古的设计,尽管骨子里是现代的,但仍然能体会到盎然古意。可我却挑剔仿古的各种缺陷,仿佛自己真的是来自古代。也许,我不该太认真,很多陈旧的老街已不合时宜,不妨拆了重建,这样错落有致,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可是如此,觉得对那些真正的老街是一种不公平。

真正的老街虽然不多,但也并不难寻,老街上仿佛连空气都是旧的,散发着一种线装书的味道。我喜欢一家一家商店逛过去,不一定买些什么,但一定要和店家攀谈几句。问价时,我会心虚,害怕店家说出要几两银子,我可没有。我只是一个有点复古的现代人,喜欢住进点着蜡烛的客栈,喜欢坐在方桌旁用餐,喜欢店小二抹桌子的忙碌身影。在老街,很多虚幻变成现实,过去了多少年的时光又再次回流,浮起我这艘搁浅多日的船。其实我不会用毛笔写字,我也看不懂店家在“噼噼啪啪”地打着算盘,老街尽管古朴,但也已经不是曾经的岁月。

即使是地处偏僻的老街,也会到处树立着贴有小广告的电线杆,屋檐下乱七八糟地拉着电线,古朴典雅的外墙上挂着空调外机,门楣边贴着“本店wifi开放”的标牌,现代生活已经渗入到老街的每一根毛细血管,这个世界没有排斥现代文明的必要。我在老街游走,胸前挂着数码相机,手里拿着智能手机,凭什么要求老街还要像当初一样古老原始。可能我真的错了,老街还是老街,只不过更包容地接受新生事物而已。

也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老街,可能是多年未回的故乡,可能是向往已久的胜地,但所有老街都有了崭新的面貌。与其哀哀怨怨自怜自叹,倒不如豁达些,像明知是假仍然玩得开心的人们一样,幸福在当下,让那些不管真假的老街都能如释重负,不用再背负着沉重的所谓历史使命。

太平老街:那些魂魄都争着跳出来和你讲故事

文/应志刚

你去过老街吗?你眼里、心头的老街是怎样的?

是青砖黛瓦马头墙还是老树枯藤昏鸦的小桥流水人家?

那只是所有老街的基调,或者,仅仅是表面的一张皮。

昨天我去了一趟老街,苏州相城的太平老街。

去了太平老街才明白,为什么老的东西那么让人敬畏!

你有过在一间房子里被许许多多人包围着,叽叽喳喳跟你说他们故事的经历吗?

不,太平老街没有那么闹腾。只是你去过之后,你的心里就是这么闹腾。

你怕了吗?别怕,如果你不想与老街的灵魂交流,那里也就仅仅是一座老街罢了。

老街真的已经很老,假如那些残破的老房子能够奇迹般地复活,那些河浜以及那些老桥,全部越过风尘情景重现,你就会明白,唐伯虎、祝枝山、苏东坡,这些当年文艺界的大V们,何以对此地念念钟情。

老先生们光是住在这里还不觉过瘾,偏偏还要泼墨留诗将这咏叹调流淌百年千年,真真难为煞我等文艺小青年,搜肠刮肚得来的词句,终究缺少了那股韵味。

老街的形成与一位大官密不可分,似乎这条老街的房产,当年都是这位大官的。

他叫王皋,南宋名臣,与岳飞意气相投,官至太尉、柱国太傅。

建炎三年,王皋护送宋高宗驻跸平江府(今苏州),经过益地乡荻扁村(今相城区太平镇王巷村),感觉这是块风水宝地,于是在此落脚安家。

王皋的大儿子后移居昆山,被称为东沙支;二儿子留在太平,被称为中沙支;小儿子去了无锡,被称为西沙支。王皋由此被尊为三槐堂王氏远始祖,直到现今,每年都有大批海内外王氏宗亲前来老街认祖归宗。

王皋一生爱国,极为重视家风。现存于太平禅寺外侧的王氏祠堂,仍旧留存着一块踏脚石,上刻实面二字,实意为诚实、真实,实面二字刻在宗祠的踏脚石上,或者就可以解释为:子孙进祠堂面对祖宗,要牢记、自省“老实做人、诚实做人”的祖训。

如果你能够静下心来,在老街的每一条弄堂里放缓脚步,老街千百年的风情会毫不吝啬地向你展现。

河浜北面有座老旧老旧的房子,名为沈宅,至今仍依稀可辨四进的厅堂,这里是抗战初期苏州第一个中共县级组织——中共苏州县工作委员会所在地。

过了沈宅,有一处残存的明代粮仓,白墙剥落,露出里面齐整整码起墙体的小青砖,拿手去触碰,一股历史的冰凉与潮湿,瞬间侵入肌肤。

老仓库外面的院场,建于民国时期外形像极蒙古包的几座储粮库,至今屹立不倒。站在此处,时间长了,真的会恍惚自己不在江南,是大漠深处彪悍将士的营房。

过了利民桥,河浜的南岸有条牛场弄,相传是当年镇上进行牲畜交易的集市,西牛场弄还保留着一条暗巷,这里似乎从未被阳光光顾过,全长10几米的巷道,逼仄中似乎还隐藏着随时会跳将出来吓人的鬼魅。

当我走在这条暗巷的时候,不知谁家的留声机里播放着咿咿呀呀的评弹,时光就这样不紧不慢的把人带到了历史的深处。

巷道的尽头,是京剧《沙家浜》中胡传魁的原型——胡肇汉的老宅。

胡肇汉先是与江抗合作抗日,后又公开叛变与人民为敌,1950年落网后经人民政府公开审判被枪决。

似乎坏蛋们的下场都很悲剧,历史是如此的公平,胡肇汉老宅几乎已经被风尘剥蚀殆尽,徒留了当年房子的地基结构。

只有那残存的青砖黛瓦马头墙,还在宣示着当年主人曾有过的浮华。

出了牛场弄,就是九思街。老人们却说,当年这里叫做狗屎街。

并非这里居民曾经养狗成患,而是因为当年,据守苏州的张士诚与朱元璋争当老大,最终苏州城破,张士诚仓皇出逃。苏州百姓为保护张士诚,沿途插“狗屎香”为其引路,故此才有这条街的典故。

就在九思街上,有一处保留尚且完整的宅院,这是胡肇汉老丈人家的房子,叶飞率领的江抗二路进驻太平时,就是在这里与胡肇汉进行了收编谈判。

老街原本没什么,破房子、破砖破瓦破石桥,但老街却又像幽魂附了体,当你从老街走出来的时候,有一种大汗淋漓的感觉。

那么多的故事,那么多曾鲜活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物,全都拥挤在这么一处弹丸之地,唠唠叨叨滔滔不绝地争着给你讲他们的故事,然后让他们的故事侵入到你的灵魂中去。

这老街,由此烙印在了你的灵魂底处,再也难以挥去。如同太平禅寺外的那株存在了九百年的老银杏树,它又怎能挣脱得掉落在身上那枚枸杞种子,数百年相依相存供养它成了一丛老藤。

我们的身上同样背负着历史的印记,我们更需要从认清这些印记的来源,去梳理自己的灵魂,在这世间坦坦荡荡地前行,直到那缕魂魄归位于祖宗面前时,能够毫无愧色地说:“这辈子,我活得明明白白!”

最想去的老街

文/常克

在龙兴古镇漫步,真的有一种庭院深深故国重回的感叹。

周围都是明清建筑风格的两三层穿斗房,青瓦白墙,竹木夹壁,还有隐隐凹凸的石板路,还有三株两株的垂柳,伸出老院的粗壮的黄桷树。那种与尘嚣渐行渐远的回归意味,那片可以独留内心昵语的静空,那种睽违的深邃,透露出一种犹如山泉静流的微醺感。

龙兴古镇其实离我们不远,距主城也就36公里余。但据说,去过的人第一感觉都是大吃一惊。

古镇的趣味,就在古朴,幽深,淡然。

一条老街,青石板,旧木门,窄巷子,形貌相当正宗的古色古香,600余年一直静静的沉浸在岁月的磨蚀之中。只要你用心一瞥,就会发现那些渐渐风化的故事,那些斑驳的流年叹息,那些褪色的雕梁画栋的前世今生。

三五米宽的青石板街曲折蜿蜒,中间高两边低,便于雨天渗水,头一眼印象便是暗暗钦佩先民的大局观,做工一丝不苟。看老街,脚步当缓和闲适,慢慢感觉古老的城郭与檐瓦,似在轻轻倾诉一段岁月迷离。

而临街那些老迈的木门,令我心动。

听人说,龙兴古镇的魅力就在古街、古庙、古廊、古寨,还有古更楼、古栅门、古祠堂、古民居,还有“五马归巢”的形胜,还有道教、佛教、基督教共处一街的奇绝,还有明朝天子建文帝避乱的神异传说,还有钟灵毓秀名士辈出的绝代风华。但走进老街的那一刹那,我还是将目光锁定在沿街的老旧木门上,一扇连着一扇,它们越是斑驳甚至损朽,就越是显出穿越时空而洗尽铅华的珍贵。

那些木门或呈古铜色泽,或枯叶一般焦黄,或风吹雨敲而嶙峋,材质多非名贵,大抵柏木之类,看上去满目疮痍,但抚之则有历久弥坚的硬朗,推转开来,会“吱吱嘎嘎”地听到开门的声响。

我用了更多的时间来打量老街的窗棂,飞檐,斗梁,栅栏,它们都有百年以上历史,街上却比比皆是,这令我既惊讶又感佩。平日里所谓的古镇老街也见得不少,但真正绵亘数百年的老屋老院老祠堂总是稀罕的,更多的则是近年轰轰烈烈做了修葺或者雕饰,早与原貌有云泥之别。但龙兴古镇的例外,石板街的两边,随处可见老屋老宅,比如龙藏宫、龙兴寺、华夏宗祠、刘家祠堂、刘家大院等等旧时宅院。凑近,摩挲那些院壁的基脚砖石,或剥落灰沙而露出篾苇的侧墙,或饱经风霜而依然通达的内庭渠沟,仿佛会清晰地谛听到很多年前的乡村天籁。而蓦然间,那些渐渐风化成为淡褐色的砖石,那些其间隐隐生长的草苔,正无声的投映出曾经的斗转星移。

建于清道光年间的刘家大院堪谓老街缩影。大院是重庆目前仅存最为完整的一处地主府邸,1800平方米面积,12米高封火墙紧紧环绕。院落雕纹精美,布局宏丽,集防护与住宿为一体。

然而,最令我感慨的倒不是它院落的宽阔与峭拔,构筑的巧致与厚重,真正引人叹息的是大院主人刘登吉,他的潦落,他的发家,他的固守,直至他的湮没。他曾经一无所有,曾经筚路蓝缕,曾经大富大贵,但终于都归了凄清,岑寂。民谚说富贵不过三代,而刘家大院的荣辱却是一代止步,徒留一段古镇怅惘。中国着名诗人华万里老先生游历至此曾感慨不已,遂留下联句,云:“看痴花木梦蝶影,读倦诗书绣鸟声。”那一番思古之幽情,别有洞见。

看龙兴老街的青石板,不仅能够看出久远的历史渍印,更能够解读镇上世世代代的淳朴民风,那种对故园沉沉的憨厚的情怀。先民勤勤恳恳地开垦眺望,把希望之梦贲饰在每一块青石上。

龙藏寺青石遍地,其中,庭院用青石砌成的排水沟最惹眼。那不是一般的条石,水沟中段,四条各有3米长的条石相对应而立,那每一条都足有千钧之力,可以想象,若非十个八个的壮汉一齐用力,它们如何得以从远山的岩壁穿凿而来?它们代表了深山老林的深邃气度,它们那种山一样的雄远个性,由膜拜它们的龙兴先民一步一个脚印,最终移植到了老街最神圣的处所。久久凝视它们苔痕青青的石面,总觉得能够隐隐听见那一年的空谷回响,一帮壮汉高亢地喊着号子,在草木葳蕤的山路上挪动脚步。

龙兴老街的青石板,它们是几百年岁月流逝的微声。

它们足以震撼走过的每一个人。

走上前,跟老街原住民搭话,你会感觉到,其实他们是龙兴古镇最生动的一幅画面。

这里至今仍然保持着一种原生态老街的古朴与幽静,街两旁民居最多,其间隔三岔五会出现商铺客栈,茶肆酒家,买卖氛围轻淡而平和,听不到高声吆喝或者车马喧嚣的嘈杂。不像一些已经变异为商业街的古镇,游人实际上只是在人流中挤来挤去的刮蹭,在琳琅满目商铺林立的店面前无可奈何地逡巡,与其说是在看街,毋宁说购物成了首要。幸而我们还可以慢慢走过龙兴古镇的每一块青石板,走过那些不朽的廊柱和门扉,跟当地人对语时会心一笑。

古镇人自有风致。近之,如悦草花的淡香,泥土的柔韧,流溪的回响。

这是最想去的古镇,老街。

故乡拾趣

文/严向国

人生最难忘的是初始的记忆,印象最深的是儿时的欢乐。那碧波荡漾的湖水,湖岸边大片的荷花,湖中丛生的水草,蓝天下的点点渔船,构成的一幅湖光水色的美景,令人陶醉,终生难忘。那不长的湖滨老街的欢笑模样更是令人时时回想。在这民风纯朴,人文道德高尚,自然景色美丽的湖滨老街,我渡过了欢乐的童年。湖乡的水土哺育了我,故乡的人文道德滋润了我,让我茁壮成长。无论我漂泊在何方,从少年、青年、壮年到暮年,湖滨老街一直是我梦牵萦绕的地方,多少趣事伴我终生,多少美景让我想往……

湖滨老街

处于荆楚大地江汉平原洪湖之滨的湖滨老街,有一条连接万里长江与汉江的东荆河的最大支流中府河从它背后缓缓流过,它北靠大湖远眺东荆河与老沔阳州城隔河相望,西临监利边界,顺中府河乘船东下经峰口、小港,在新滩口出长江可达汉口,南望百里洪湖,跨长江可抵中国四大名楼之一的岳阳楼。

老街背靠的大湖是百里洪湖周边镶嵌的翡翠卫星湖之一,方圆20多平方公里,它碧波荡漾,清澈见底,水草丛生,鱼肥虾多,周边是新垦植的水稻田,湖旁荷花盛开。这里是鱼儿的游乐场,鸟儿的安乐窝。它丰富的鱼类和水生植物为人们提供了丰富的天然绿色食品。每当水大年荒时,鱼类、浮荷梗、蒿芭、莲藕等就成了湖乡人的救命食。当年母亲做的浮荷梗交饭的清香,至今仍留在我的记忆之中。湖边的农(渔)民都是捕鱼高手。捕鱼的方法可谓五花八门,多种多样,有撒网、丝网、麻罩、卡子、扒子、叉子、籇子等,应有尽有。神奇的是他们都会用手捉鱼。至今清晰地记得,湖边长大的表哥们见到我这个老街上的客人到来,为了欢迎我,两三个人不到一小时,在湖边沟、港湾水道中用手捉到大小鱼十多斤,还有肥美的大蚌壳、大螺丝等,让我们美美饱餐了一顿“湖鲜”。

老街的南边是广袤肥沃的良田,称青湖垸,盛产稻谷、高粱、黄豆、棉花、豌豆、芝麻等农作物。每当豌豆成熟的季节,我们几个小伙伴总是要到地里“偷吃”新鲜豌豆角或找来一个盆子煮上一大盆,那鲜美的滋味,清香扑鼻的刺激,令我们兴高采烈,至今不忘。

在水产资源丰富,肥沃良田包围中的湖滨老街,食品加工,商贸交易,物资集散经济得到健康成长,不断壮大,不仅让人们提前摆脱了贫困,更孕育了“耕读文化”和高尚的人文道德精神。

老街有一里多长,呈微弯之字形,两边是砖木结构的瓦房店铺,鳞次栉比,比起周边多数的茅草房显得更有气魄,更有生机。老街中部三、四栋占地超三百平方米的前后两大间高大砖瓦屋,好似鹤立鸡群,显出主人的经济实力及显赫的地位,更彰显了名望家族的气势与声望。老街东头有跨中府河通往大湖的小木桥,还有保护当地的土地庙,以及供人们辗米的大辗盘车。西头河滩上有王记榨油坊,生产的香油、菜籽油、棉油等除供当地人食用外,可通过水运远销汉口等地。当地丰富的资源特产成了汉口的物资供应基地。早年汉口“同兴永猪行”等商行,派有常驻当地的采购员或通过代理商收购当地的生猪、干烤鱼、棉花、粮食等农产品。大的商家与汉口客商建有良好的合作关系,几乎每月都有运往汉口的生猪、粮食等农产品的船开出,带回的则是当地需有的生产、生活资料。什么“洋火”、“洋油”、“洋布”、“洋锹”、电筒、电池、电笔等新颖产品应有尽有。老街拥有百十个店铺,丰富的京广杂货,新颖时髦的商品给湖乡增添了无限的生机与活力。蔡记、严记、张记、邓记杂货店,李记杂粮行,张记棉花行,汪记、李记肉铺,董记豆腐坊,万记篾业,廖记铁业,杨家粉坊,苏氏染坊,蔡、张、李、何记包子、油货、糕点店,蔡家医生及药店,叶记轧花厂,几家木作坊、油榨坊,鱼、菜、柴市场,各行各业一应俱全,显出一派盎然生机与繁荣。

老街有座历史悠远的学校,这里曾走出过稀有的“翰林”“举人”“留洋生”。这所周围几十里才有的完小,吸引了周边许多农(渔)家子弟前来求学。学校历史悠远,严谨朴实的校风,严格认真的教学,传承了当地高尚的人文风貌,为社会输送了大量的有用人才。这正是湖滨老街的骄傲。

老街早市

晨曦初露大地,一里多长的湖滨老街已是炊烟四起。李记锅块店,蔡记包子店,张记油货店,董记豆腐坊,汪、李家肉铺店的伙计们已忙过了两个多小时,已做好了迎客的准备。蔡、严、张、邓家杂货店正开门理货……方圆十多里的乡亲们,有的担着刚从湖中出水的鲜鱼,有的挑着昨晚准备好的篙柴,有的提着新摘下的蔬菜,有的推着装满粮食、棉花的独轮车,三五结伴,从四面八方涌向老街。老街顿时沸腾起来。鲜鱼、柴草、蔬菜市场上,贺大娘、袁幺叔的高唱声此起彼伏,汪记、李记肉铺店的砍刀声声声入耳,李记粮食行人头攒动,余老头数点着大把卖粮的新钞,脸上显现着土改翻身后的喜悦。蔡记杂货店人声鼎沸,生产农具销售十分火爆,新添几件农具为来年生产作准备是农民的首选。严记杂货店刚到的汉货新颖别致,吸引了不少娶亲嫁女的老乡。土改翻身后的农民,第一次见到这些新奇的“洋货”,舍得花钱购买。临近中午时分,乡亲们用卖掉余粮、鱼、柴等土特产换来的钱,购得所需物品,高高兴兴返家。老街又慢慢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有张记茶馆里的李老爹、蔡大爷、叶老头等几位长者绕有兴趣地边喝茶,边闲谈。他们在谈翻身解放后丰收的幸福生活,谈乡间风土韵事,谈武汉传来的新消息,谈当地的人文风貌……

人文风貌

湖滨老街已有三百多年的历史。这里环境优美,物产丰富,人民勤劳,经济活跃,与大城市联系紧密,人们相对脱贫较早,逐步形成了独特的“耕读文化”人文风貌。“农耕传家宝,诗书承世风”,“读书明理治愚”,“读书长知脱贫”,是当地人的坚定信念。“增广贤文”、“论语”、“四书五经”等经典流传甚广,老幼皆知。好男儿必须上学读书,女子上学已在不少家庭的上代人中实现。“头悬梁”、“锥刺股”、“凿壁借光”、“精忠报国”等故事广为流传,深入人心。这里的人们诚实善良,勤劳朴实,宽容大度,视野开阔,追求高尚的道德人格,把坚持真理、探索新问题,作为自己毕生的奋斗目标。清朝时期,邓家走出了显有的“翰林”“举人”,这里成为江汉平原少有的“翰林故里”,翰林公为官广东,使湖滨老街声名大振。民国时期,李氏望族的博仁先生东渡日本学医,在汉口开办最早的第一医院,救死扶伤,同时支持好友董必武先生,传播共产主义,在乡梓受到称赞(见92县志)。高氏望族有后代留学日本、美国、法国,他们在汉口办厂,教书育人,对乡人影响十分深刻。大革命时期,毛泽东主席的星星之火,在洪湖大地成为燎原烈火。在贺龙元帅的领导下,无数有志青年投身革命,参加赤卫队,威震山河。同时也走出了以王将军、萧将军为代表的将军,他们是共和国的功臣,洪湖人民的骄傲!

经过百多年文化的熏陶,这里的人们不仅具有农民诚恳朴实、吃苦耐劳、坚韧不拔的精神,又有商贾人诚实守信、精打细算、重视信息、热忱待人的风格,更有读书人知书达理、视野开阔、关心天下大事、助人为乐的高贵品德。他们重视教育,注重对后代人精心培育。这里有百多名学子先后走进了中国着名学府:清华大学、上海交通大学、南开大学、哈尔滨工业大学、吉林大学、武汉大学、华中科技大学、武汉理工大学等。有的还留学美国、加拿大、法国、日本等,都已成为祖国各条战线的有用之才,成为当地一道靓丽的风景线。真不愧是“翰林故里”,文化之乡,人才辈出之地。

改革开放的春风再次吹绿了家乡的故土。故乡人的奋力拼搏,为乡镇成为省级开发区做出了重大贡献!如今,“石化设备制造”已在这里生根开花,并迈上了工业化的大道,故乡依旧走在时代的前列。故乡的骄傲,永远是激励他的儿女们前进的动力!

老街

文/原墨

老街的样子,已经在我的意识形态里羽化,那曾经的门礅冰凉且温热,影像一帧一帧,在我成年心房上如同三十晚上热烈的烟火------消散不去的追思、消散不尽往昔的颜色。

我曾在“东关街”一个巷子里长大,吚呀绵长的歌谣,与伙伴们戏闹70后云云精彩。那时,梦想便是奇形怪异的零食与铺子上已经摆满的玩具,如今,已经没有小小的愿望成为伟大,只有世俗中的“伟岸”。我变成时代中的玩具,即便是如此高尚、如此必须。童年,姥姥是我生活中最亲的人,在没有收养我这个刚出生的婴儿时,在我父母忙于工作时,这位老太,以邻居的身份,看顾了我,当然,她也成为了我们的家人。她当然是山东人,本份、没有索求,她被裹的小脚背起我的童年,她喜欢打人情,因为亏欠不是一件好事。她去世时,我望着灵车,许久长跪,目送的是我童年影像,目送的是我最亲且未曾回报的老人。泪,可以像长江奔流,直到汇集心房中,成为了感恩湖。

说“东关街”老,因为在解放前就有很长时间了,有日本式房,有弄巷,有镂刻釉韵的砖瓦。那彩釉是历史的图腾,是我儿时梦想够到的彩虹。在我嗅觉里,老街是有味道的,那时污染不是严重,空气清新得能够透析出青绿或是墨绿苔藓的青春气息,潮湿不是一种贬义词,它有着无法释怀的亲昵收敛。老,是相对的生命诠释,它有与生俱来的热闹,邻居们谈笑,隔壁在吵架,孩子们哭哭笑笑等等,街坊相处得总是那么和气,雷锋精神活在人们的心里,活在身边。那热闹是繁荣,从早上至晚上,生鲜露天市场排满了四条街道,即使不会买菜的孩子,都喜欢在市场上逛来逛去,有时会呆望着心仪的玩具,揉搓上百遍布兜,也只是嘴角一歪,不情愿地回家。别说那衣兜里没有“料”-----装满了瓜子与花生。在没有电视的年代,小朋友们比大人还早来到某“富人”的窗前观摩。那个年代有很多人会二胡,连孩子都喜欢欣赏一阵子,有时姥姥的嘴上尚荡漾着各地的唱腔。

时下,再回老街,梧桐与槐树身板依然硬朗,已不见那些老邻,可能多半已经在另一个世界与我周游老街。那宝贝瓷砖还在,墙砖殷红,偶尔,从二楼窗上探出头吆喝的人------不是本地人,连整个老街的腔调已经是天南地北了。外来人继续繁荣老街,延续大连文明的香火。我记得每个转角,有我的故事,也有不同围观的事件。此时的老街已经成为一个城中岛屿,它瑟缩在高楼中间,憋屈得像个老人闭着眼打坐,不闻窗外事,同理,外界已经将这个街淡漠了,GPS或许应该有它的痣。

我来到规划成形的车场,以记忆定位我的老房子,脚或许踏在它的肩膀上,我知道它欢迎我,并粘住我的躯体,快速地雕刻我的情愫。我看见了我喜爱的小板凳,上面座着老街的孩子。

夕阳中的遐想

文/商山遗老

按:这篇旧文作于2012年春。彼时颓废厌学,除了上课,大多卧在床上,见贤思齐,就想振作一下,到校外走走看看。限于当时文笔,文章生硬,羞于示人,确是我反思、习作的历程。今修改贴出,敝帚自珍。

走出新华书店的大门,阳光洒在疲倦的脸上。脸颊顿时活泛了许多,睁开眯瞪的双眼,迎着夕阳,眺望远方。高层的玻璃因夕阳闪闪发光,照得我心也发热发亮。伴着富有生命的光芒,回想今天的过往。

早晨,充满奇趣的写作课,王老师敬业而幽默,常常惹得同学们哈哈大笑,也使我对文学有了新的认识,获得了精神的愉悦。不曾冷清过的操场活跃着青春的身影。身姿妖娆的女子排着舞蹈,引得一圈人驻足观赏。块头健壮的男子跳跃在篮球场上,一个轻巧潇洒的投篮,常常赚得几个女子兴奋地喝彩。喜欢跑步的人或匀速,或健步如飞。跑步,常常能忘却一切,是最能获得身心轻松的方式。当然,也有痴痴呆呆的行者,他或因推敲一个词语而眉头紧锁,顾不得被撞的危险。一对对热恋的情侣席地而坐在草坪上,亲密地依偎着,偶尔凑到对方的耳根说句悄悄话,两人就笑开了花。惹得我妒意难平,却也无可奈何。佳人惜情郎,见轻佻的男子,恨不得去踏他两脚。

不知倦意,匆匆地吃过午饭,沿着人来人往的街巷穿行。我喜欢穿梭在拥挤的东关菜市场,从心底里感到这是最富有生活气息的地方:有摆水果摊的、卖鱼的、卖菜的、吆喝浆水鱼的、荞麦凉粉的。收破烂的和收长头发的往往把“收”字和“破烂、长头发”的音调拖得老长,人已走得老远,吆喝声还挤在促狭的巷子里,引得孩子们争相模仿。我喜欢游走在朴素的小巷里,感受老街沧桑温暖的气息:瓦房低矮,屋脊成行,褪了色的老门扇,讲究的门墩,镇宅的狮子,生动的飞檐。掌柜的白日卸下门扇摆摊,晚来收了摊子关门。古朴的老街出售着老旧的坛坛罐罐,绫罗绸缎、寿衣寿鞋。不多的药铺里,老大夫坐堂号脉,小伙计在药橱里称着钱两,依次倒在麻纸上。“商县中学堂”的牌匾是新染了的,新貌遮不住旧颜。见匾额的下方刻着民国某某年,思绪跑往远方。一提起民国,常常有一种仰慕的心情。它既不像秦汉宋唐那样遥远,也不似晚明清末的近代颓唐。它代表的是自由开放,散发着雍容任达的气度。因为是老街,现代的基督教堂便不显得莽撞,恰恰是老街错杂的风貌,浮泛着古今中西的历史微尘。历史是一幅画卷,一卷一卷地打开,呈现给我们的又是日月流年的平常日子。记忆回溯到古代,又落实在脚下的一堆堆细沙,一粒粒微尘。我想,等我们的日子长了,时间老了,也就成了一芥历史。顽皮的狮子狗相互追逐,在地上打个滚儿,又在金色的角落舔舐着杂乱的毛发。安详的老人坐在门口,在夕阳下丢盹儿,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街道里刻墓碑的电钻“刺刺”地响,儿童肆无忌惮的笑声,会不会打扰老人的梦寐,使他回忆自己的童年?夕阳总是给多愁善感的人以无限的遐想,催生了寄寓哀愁的诗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虽有雄心,终究老矣。黑发生白发,游走成守候。或许此时儿子正在回家的路上,带着蹦皮灵醒的孙子。人往往在温暖的时刻,思念模糊的面庞,亲切的话语。在夕阳的交映下,微不足道的画面充满了真挚平凡的想象。

不知不觉我已走到书店。是我说过的“好习惯一去不返,灿春光羞煞容颜。”的话促使我去书店转转。怀着敬畏的心情,浏览架架书目,寻找熟悉的作者。前几天本土作家李育善到学校做了题为《散文—记忆里的一抹绿》的报告,今天就翻起了《山里的事》,念想熟悉的情状,会心地微笑。别人把自己想表达却表达不出的心情写出来,心里总会有那么一些温存地感动。《山里的事》记录着沟沟岔岔的人和事。我回味着形容种地把式的语句“横是样样,竖是行行。”,惊讶了小孩子说的“浪花在笑哩”。山间的草木溶于我的心间,触动着思恋故土的心,随感也就流于笔尖。安静的图书室是心灵的栖息地,休息间交往了花草树木、虫鱼鸟兽,收获了一份恬淡自足。

漫步在北新街,路过使我浴火重生的母校,心中涌起感恩的浪花。初三生在体育场为体考紧张准备,一上一下的台阶测试和着“一二三四”的节奏,疲倦至死却绝不言弃。青春的意义就散发在浓重的臭汗里。没有努力,说青春的活力毫无意义。看着他们昂扬的劲头,触动了我懈怠懒散的心。医院花圃边的老人在儿子的搀扶下缓缓站起,两人相视,笑容挤成了一堆。回望那对母子,儿子搀扶着年迈的母亲;那对夫妻,老头推着痴呆的老伴在夕阳中隐去。夕阳跌在了山的那边,山城披上了霞衣。

夜晚,平静的心追溯着远去的夕阳,心里的灵动流淌在了笔尖,记录着青春的旅行。途中,春光灿烂,鸟语花香。

2012年3月笔

2016年1月15日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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