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的文章(精选7篇)
小满蚕儿肥
文/雨君
蚕儿最小时,我们叫“鸡子”,像芝麻大,甚至比芝麻还小。乳白乳白,点点滴滴粘在白纸上。有一次,我拿本小人书,从同学处,换来一片纸,上面有二三十个“鸡子”。同学说,蚕卵到春天打雷时就会破卵而出。于是,我天天盼着春天来临,就像盼望一件美好的事。
到了第二年三月,万物苏醒,“鸡子”开始变黑。我每天一放学,就爬在“鸡子”跟前,痴痴地看着,等天气打雷,好看它们变成蚕。结果雷没有等着,就看到“鸡子”们变成了小蚂蚁一样的黑东西。同学说那就是幼蚕。此时,正值阳春,环环菜新出,无需外出,只需在院子里,房后面便可采够小蚕儿的饭量。小家伙们不多吃。放入四五片新鲜叶子,还没怎么吃叶子就干了。叶子一干得换新鲜的。不然会导致小蚕儿营养不良,最后夭折。以前就办过那事。和邻居一起养蚕,他两只,我两只,结果他的两只嗖嗖地很快长大,且都吐丝了,而我因为环环菜叶干枯,没有及时更换,死掉一只,另外一只瘦瘦小小的,让我很心痛。由此,我觉出,人不论和什么东西相处久了,都会产生感情,而一旦失去就会产生失落感。
同学嘱咐我每2小时换一次环环菜。我不能保证每两小时,只能早上上学时喂一次,中午放学喂一次,中午走的时候再喂一次,晚上就两小时一次。 且环环菜叶子每次吃的时候得洗干净,擦干水。就这样侍弄着, 一两个星期后,蚕开始脱皮,脱皮时,它不断弯曲身子,在纸盒壁上擦来擦去,还不时打着滚,过了二十几分钟,在盒子里留下了一层皮。慢慢地“黑蚂蚁”就变成了像小毛毛虫一样的白色“公主”,十分可爱。
等到小满,正值环环菜枝繁叶茂时。把宽大的叶子铺在盒子里,便可听见“沙沙沙”的声音。它们吃东西时也极有特点,一开始向叶子边缘往里啃,不一会儿叶子就已千疮百孔了。它们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吃。这样下去,不胖才怪。它们越长越大,越来越胖,最后,如一根笔杆一般粗,又白又肥。我最喜欢把这时候的蚕儿放在胳膊上,或者脖子上,任其蠕动,享受那种凉凉爽爽,柔柔软软,毛润润的感觉,让人觉得清醒而舒服。
我不光喜欢把蚕儿搁在胳膊和脖子上,还喜欢坐到杏树上,捉来毛毛虫让其在我胳膊和脖子上蠕动,那种感觉像蚕一样舒服。不过那是小时的事情了,现在年岁长了,胆子反倒越小,见毛毛虫就起鸡皮疙瘩。躲都躲不及,谁敢让其在身上来回圪串呢。
在小满,蚕儿肥到一定程度,就会吐丝。我最爱看也是最不愿意接受的就是蚕的吐丝。爱看的是它在吐丝的时候,头忽高忽低、不停地左右摇摆,不停地移动着身子,将丝绕成一个个排列整齐的8字形丝圈。多么富有科学,简直是富有设计细胞的吐丝机器。它每隔几秒钟就要摇摆一次头,据说总共要不停地摇摆6万多次头,织出6万多个8字形丝圈。令人惊奇的是,一条小小的蚕竟能吐出1000多米长的丝,最长达3公里。我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一条弱小的蚕,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毅力?是什么支撑着它,是什么魔力在吸引着它,促使它完成如此庞大的工程?它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不睡,直到筋疲力竭地把丝全部吐出吐尽为止。这是令人最心痛的。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烛成灰泪始干。多伟大,多壮烈啊。
林清玄曾说:“出家人不穿丝制品,因为一双丝鞋,可能要牺牲一千条蚕的性命。”的确,当人们穿着绫罗绸缎感到十分富有,十分舒适时,其实那是千万条蚕在用自己温暖的身体温暖着你;当人们身披精美丝绸备觉绚丽无比时,其实那是千万条蚕在用自己美丽的生命美化着你。
小满,叶子正肥蚕食饱,小满,蚕儿养得白又肥。小满却也是蚕儿生命即将终止期,叫人唏嘘不已。
人生只需小满
文/岚韵
小满,二十四节气之一。人生凡事都不能满,满则招损;了以人生又不能不满,不满便是一种遗憾。那该如何呢?不能大满,我们可以“小满”。那一年的小满,北京沉醉在初夏的美好之中,暖和但不热,树叶很繁茂,但仍有嫩绿之意,我们忽然悟出“小满”一词的含义。
小满,是一年中最佳的季节;小满,也是人生最佳的状态。满,但不是太满;盛,但不是极盛。季节不可能停留在小满,它必将走进酷热的夏季。走进叶落霜飞的深秋,再走进肃杀的严冬。但人生的状态,可以尽力保持在“小满”的状态,这样,你会一直有富足感、幸福感,了以仍有发展的余地,不至于“满招损”。
歌器以满覆,扑满以空全。故君子宁居无不居有,宁处缺不处完。
如果不是小满的状态,那无非是不满、大满。不满,就是心中觉得少了。出现不满,原因有二:一是真的很少,二是你的欲望太大。小满则不同,即使东西很少,把筐子做小一点,这样装着也形成一个小满的格局了,接着继续往里面填东 西,快满了换大筐子,继续保持小满状态。
大满,其实就是自满。自己以为自己满了,这就没有进步了,而且,“满招损”,“月满则亏”,大满了以后就得走下坡路了,俗话说“骄傲使人落后”,但其实是“自满使人落后”,我们可以为某事而骄傲,但不应为某事而自满。
《菜根谭》道:
花看半开,酒饮微醉。此中大有佳趣。若至烂漫酕醄,便成恶境矣。履盈满者,宜思之。
“花要半开,酒要半醉”,鲜花盛开得娇艳的时候,也是它衰败的开始。世界上一切事物都遵循这样的规律。
事物只要尚未达到至善的境界,就会不断地向前发展;而一旦达到最高的境地,就会趋于衰落。这就是行学中所说的物极必反。任何事物都有自己的发展极限,一 旦超过这一限度,势必会向自己的对立面转化,做人也是如此,言不可至极处,至极则无路可续行;言不可称绝对,称绝则无理可续言。
俗话说:“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人生在世,不定能永远一帆风顺。因此,明智的人在功成名就之时欲继续自强,定会选择转向。正所谓“水满则溢,月盈则亏”,这是自然之道,更是至真的人生哲理。
小满苦菜秀
文/段金仙
小满是二十四节气的第八个节气,每年公历5月20日到22日之间,太阳到达黄经60°。
小满是指小麦、春麦、大麦等夏收作物已经结果,籽粒开始饱满,但尚未成熟,所以叫小满。小满节气的到来,降水也进一步增多,有农谚云:“立夏小满,浇园防旱”,各种麦粒刚刚进入乳熟阶段,仍然需要雨水的滋润。
小满正值5月下旬,随着雨水的增多,田野里各种野菜也长得茂盛,什么甜苣啦,灰灰菜啦,沙蓬啦……绿绿的,一大片一大片的。家乡农谚说得好:“小满苦菜秀”,说是苦菜,吃惯了,一点儿也不觉得苦。我们这些上世纪40年代出生的农家娃,小时候就是吃野菜长大的。青黄不接时,要靠野菜充饥,度过一个又一个的难关。记得那是上世纪50年代,下午农村学校一般放学比较早,我和小伙伴们每人提个大竹篮子,手拿一把小铲子,去地里挑甜苣。我们一群人一边往地里走,一边唱着抗美援朝的歌:“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中华好儿女齐心团结紧……”我们越唱越带劲,来到地里,选一片长得茂密的甜苣,便噌噌噌地挑起来,农家的孩子,干活利索,不一会儿,篮子里就装得满满当当的了。回到家,天色尚早,我们把挑回来的甜苣倒在席子上,一朵一朵地摘了洗净,母亲烧一锅开水,把甜苣放到锅里,翻几个滚,捞到大盆里,用冷水浸泡一晚上。吃的时候挤掉水,切碎,放上盐,捣上蒜泥,淋上陈醋,满口留香啊。
小满
文/陈绪伟
小满前后,故乡的一山一梁,一坡一沟,是草木繁茂、庄稼趋熟的景象。故乡人,就从庄稼的小满里,憧憬着夏收的殷实。
俗话说,立夏三板黄,小满豆麦香。这时我回到故乡,走在绿郁乡间的小路上,坡里湾里的风迎面而来,是熟悉而沁心的清香。
河湾梯田,我曾经吆牛耕犁过的地块,故乡人正在田间忙碌着割油菜。黄杆的油菜在镰刀下,排列整齐地躺在田里,接受阳光照射,等待连枷拍打。田边坡上的豌豆,淡黄色的豆荚,密密麻麻、胀鼓鼓地牵在蔓茎上,等待人来收获。沟边的胡豆,深绿色的茎秆半人高,叶腋间的豆角,三四个凑挤在一起,从脚下依次挤到头尖,豆角鼓胀得一愣一愣的。
梁上垭壑,那一大排老松树,齐刷刷伸出了半尺长嫩松尖。垭壑陈家院子,房前屋后是一块块辣椒地,碎碎的粉蕊白花,像星星一样密撒在绿叶中;侧茎下,有几个小嫩椒吊伸出来。院坝前那块洋芋地,开出了一团团米色花,似云朵般格外惹眼。零星几个老人,轻挥锄头,在地边除杂草。这时的阳光格外耀眼,映照地面,浮绿泛金;光谱山野,浓荫碧翠;辉染乡村,蔬香四溢。
远看张家梁子,那一方沃土,清风吹动着麦浪翻滚。麦浪从山梁脚下,一波波延绵推涌到梁顶,此起彼伏,蔚为壮观。此景让我思索到:“小满小满,麦粒渐满。”这古人命名“小满”时,表达着一种收获在即的喜悦心情。田野的麦类,正在由青转黄,过不了几日,这里将是故乡一片金色麦浪的畅想。
山里故乡,常显“高一丈不一样”的特点,啥庄稼都比坝子里迟熟上十天。走进这片庄稼地,熟悉的一蔸蔸小麦,麦秆翠绿油亮,麦穗粗壮坚挺,麦粒灌浆饱满,但还没完全成熟。牵手一株麦穗,轻抚胀鼓鼓麦粒,不禁让我想起了过去。孩童的小满季节,正是“青黄不接”的日子,农家早已断粮,年年皆是“饿饭季节”。自留地中豌豆胡豆一出荚角,家家就开始掐摘叶子吃,吃完叶子抠嫩豆荚连壳吃。生产队为了生计,豌胡豆七八成熟就组织剥壳当口粮;然后开始“杀青”,即割下八九成熟的麦穗,按人口每天三两分到户,自己搓下麦粒,连皮煮着吃充饥。麦粒煮熟了,鼓胀得更圆,咬起来“嚗嚗响”,故乡人把这叫“吃虱嚗子”;我们觉得很好吃,而大人们却沉默无语,眼眶里含着泪花。固然那时再饿,生产队缴公购粮的庄稼地,却留的很足。
如今的故乡,不仅是粮油有余,而且家家过上了小康生活。如今的故乡人,仍耕种出了一片片茂盛的庄稼地,守住了“手中有粮心不慌”的根本,“春种一粒籽,秋收万颗粮”那传统的俗念永恒。看那几片庄稼地里,故乡人戴着草帽,背着锄头,这看看那瞧瞧,观天色算时间,对小满时还未成熟的庄稼,终是悉心照料,期盼金色夏收的到来。
故乡的小满,惠风和畅。暖热的阳光,翠山绿林吹出清风,顺沟穿溪过垭壑,温新地拂面而来;眼前麦浪泛金,耳边林涛和鸣,这种景象与感受,是故乡所遇的小满特质。
在24节气中,人们熟知清明祭祖,冬至吃饺子,小满却很少人知。然而我的故乡,这天有“小满训诫”的习俗。一个院子、或是一家人,坐听老人讲:“……古训,小满者,满而不损也,满而不盈也,满而不溢也。祖先忌讳‘太满’、‘大满’,圣人说‘满招损、谦受益’”。诫说“24节气命名,有小暑大暑,小雪大雪,小寒大寒,为啥有小满却唯独没有大满呢?告诫我们,人活一世小满足矣”。因而故乡人,小满这天饭只吃半饱,一直坚持至今地领悟饥饿感,铭记“小满”不自满。
夏天来了,故乡人心情不会浮躁,如今他们过上了小康生活,却仍然那样辛苦地耕耘土地,双手勤劳地建设美好家园。因为故乡人,俗有“小满”伴随。
故乡小满,给我人生尺度,小满即知足,知足即幸福。
小满
文/可言
今日小满,太阳到达黄经60°,南北温差缩小,降水增多。
小满到了,屋外的桑树更加枝繁叶茂,农家孵化的幼蚕也慢慢长大了。传说中,小满为蚕神的生日,蚕神是轩辕黄帝之妻,名为嫘祖,是她发明了养蚕、缫丝、织绸和制衣。
蚕,上为天,下为虫,可见造字伊始,古人就把蚕视为天虫。为了祈求天虫的宽恕,也为了丝蚕丰收,人们便在小满时节,祭祀蚕神。《春秋》记载:天子亲耕,王后亲蚕。祭蚕前,王后会斋戒三天,祭蚕时,还要行三跪六拜之礼,以表达对蚕及丝物的重视和敬畏。
敬畏,是一种文化,一种基因,一种胸怀,一种情怀,也是一种自知,一种慈悲,让人宽大而不狭隘,厚重而不浮华,深刻而不浅薄。
据丰子恺回忆,弘一法师去他家时,每次坐藤椅前总要摇晃几下,问其故,法师说:这木藤椅可能会有小虫,这样摇摇便能让这些小生命跑开,坐下去才不至于杀生。其对待生命的慈悲和敬畏之心若此!
法师临终,给弟子交待说:我去后,你要记得遗体装龛时,要在龛脚垫上四碗水,以免蚂蚁爬上尸身被无辜烧死。《华严经》云:“于一切众生,当如慈母”,弘一法师做到了,以芥子纳须弥的伟大胸怀接纳众生,敬畏众生。
商容重病在床,仍教导弟子老聃,路过高大的树木要弯腰鞠躬;孔子过宫门,从不踩门槛,与乡里的长者说话,口似不能言;而民间在中堂供奉的牌位或条幅上,则恭恭敬敬地用真书端写着五个大字:天地君亲师。
生命,是一场偶然的大遇合,难得,却易逝,大千世界如此,个人同样如此。因此,有哪一个生命不值得敬畏?纵然那人罪恶滔天,也自是其自身品行问题,而非生命本身,他的生命,也该得到应有的敬畏。
小满时节,桑叶正肥蚕食饱,但蚕其实很娇气,难以养活,可我们的先民们,曾经是那么用心地呵护它们敬畏它们,可如今,除了养蚕人,还有多少人将这小小的生物放在眼里呢?
敬畏之心,有时需要我们敬而远之,譬如侍奉鬼神,但更多的时候,则需要我们敬而亲之,譬如对待生命。
小满是亲和的眷恋
文/蒙阳
“小满”在二十四节气中,虽然没有“立春、立夏、立秋”那么响亮,但是,“小满”与我,却有着别样的情思和幽香的记忆。
幼时的记忆中,每年春夏之交,是农村最难熬的日子。那时家家人口都多,到了青黄不接的五月,几乎家家断顿。记得有一年大旱,春节刚过,不少人家就开始断炊了,我们家也不例外,天天吃野菜,仅有的一点粮食还要尽着最小的弟弟妹妹吃。
好容易盼过“立夏”,到了“小满”,地里的麦穗就开始灌浆了。麦芒稍黄时,许多人家就迫不及待开镰收割了,然后脱粒上碾轧成粉熬粥。看着邻家用新麦熬出的香喷喷的米粥,我就眼馋得不行,就央求父亲也收割了吃顿饱饭。父亲摸着我的头说:“娃,忍忍吧,麦穗还在灌浆呢,这时候收割可惜了。”
“小满”过后的四五天,别人家地里的麦子几乎都收割完了,只有我们家的麦子还那么倔强地站在地里。母亲说:“他爹,看孩子们馋的,要不咱也割了吧,让孩子们吃顿饱饭。”
父亲依然强硬地说:“你懂什么,我晚点收割就是让孩子们以后吃上饱饭哩!”
当地里的麦子就剩下我们家的时候,父亲就日夜守在田间,并“哧拉、哧拉”地使劲磨那几把镰刀。看着父亲磨镰刀的样子,我们就跟着心情激动。
终于有一天,父亲兴奋地说:“今天可以开镰收割了!”
我们一家来到地头,父亲蹲下身,揽过一怀麦穗,用麦芒扎着自己的脸颊,动情地说:“这才是成熟了的麦穗啊!”那表情,是对土地的感恩和对丰收的喜悦。
那一晚,我们家也吃上了新麦做的米粥。父亲刚吃第一口,就自言自语起来:“老话说得一点不假啊:小满十八天,青麦也成面!”
的确,后来的事实果真验证了父亲的做法,别人家的麦子晒干后都瘪了,而我们家的麦子晒干后都颗粒饱满。没过几月,不少人家又开始断炊了,而我们家磨出的面粉一直接济到秋天收获。这让我对父亲刮目相看,也对父亲由衷地敬佩。
后来父亲对我说:“农民就要尊重节令,还要相信农谚,不然怎么会有‘小满未满,还有危险’‘小满不满,芒种开镰’的谚语。”
正是因为那一年,让我深深记住了二十四节气中的“小满”,并对这个节气依依眷念,也对父亲熟稔的农事所深深折服。
每年,我祈盼“小满”,祈盼聆听父亲打磨镰刀的声响,祈盼嗅闻新麦的清香和农家炊烟的味道,一种浓浓的情思便随着“小满”节气弥漫开来……
“小满”幽香
文/魏益君
“小满”在二十四节气中,虽然没有“立春、立夏、立秋”那么响亮,但是,“小满”与我,却有着别样的情思和幽香的记忆。
幼时的记忆中,每年春夏之交,是农村最难熬的日子。那时家家人口都多,到了青黄不接的五月,几乎家家断顿。记得有一年大旱,春节刚过,不少人家就开始断炊了,我们家也不例外,天天吃野菜,仅有的一点粮食还要尽着最小的弟弟妹妹吃。
好容易盼过“立夏”,到了“小满”,地里的麦穗就开始灌浆了。麦芒稍黄时,许多人家就迫不及待开镰收割了,然后脱粒上碾轧成粉熬粥。看着邻家用新麦熬出的香喷喷的米粥,我就眼馋得不行,就央求父亲也收割了吃断顿饱饭。父亲摸着我的头说:“娃,忍忍吧,麦穗还在灌浆呢,这时候收割可惜了。”
我实在受不了邻家麦香的诱惑,晚上和弟弟擎着镰刀到地头割了一捆麦子,回家用火烤了吃。这事被父亲知道后,暴跳如雷,一边用鞋底子打我的屁股,一边呵斥:“让你嘴馋,糟蹋粮食!”
“小满”过后的四五天,别人家地里的麦子几乎都收割完了,只有我们家的麦子还那么倔强地站在地里。母亲说:“他爹,看孩子们馋的,要不咱也割了吧,让孩子们吃顿饱饭。”
父亲依然强硬地说:“你懂什么,我晚点收割就是让孩子们以后吃上饱饭哩!”
当地里的麦子就剩下我们家的时候,父亲就日夜守在田间,并“哧拉、哧拉”地使劲磨那几把镰刀。看着父亲磨镰刀的样子,我们就跟着心情激动。
终于有一天,父亲兴奋地说:“今天可以开镰收割了!”
我们一家来到地头,父亲蹲下身,揽过一怀麦穗,用麦芒扎着自己的脸颊,动情地说:“这才是成熟了的麦穗啊!”那表情,是对土地的感恩和对丰收的喜悦。
“开镰!”在父亲的一声大呵中,我们一家兴奋地忙碌起来。
那一晚,我们家也吃上了新麦做的米粥。父亲刚吃第一口,就自言自语起来:“老话说的一点不假啊:小满十八天,青麦也成面!”
的确,后来的事实果真验证了父亲的做法,别人家的麦子晒干后都瘪了,而我们家的麦子晒干后都颗粒饱满。没过几月,不少人家就又开始断炊了,而我们家磨出的面粉一直接济到秋天收获。这让我对父亲刮目相看,也对父亲由衷地敬佩。
后来父亲对我说:“农民就要尊重节令,还要相信农谚,不然怎么会有‘小满未满,还有危险’‘小满不满,芒种开镰’的谚语。”
正是因为那一年,让我深深记住了二十四节气中的“小满”,并对这个节气依依眷念,也对父亲熟稔的农事所深深折服。
每年,我祈盼“小满”,祈盼聆听父亲打磨镰刀的声响,祈盼嗅闻新麦的清香和农家炊烟的味道,一种浓浓的情思便随着“小满”节气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