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国接连吃了败仗,陛下震怒,增兵二十万。
我总觉得这事是因我而起,心生愧疚,主动请缨上战场。我在军中素有战名,圣旨很快下了下来。
我随父兄上过许多次战场,母亲这一次却极力反对,她甚至要进宫面圣,求陛下收回成命。
我明白她的担忧,战场上刀剑无情,我齐家一门三位将军不能全死在战场上。
可兵贵神速,我已经顾不得想那么多。
大军在后,我先领着五万骑兵日夜兼程赶赴西北最后一道防线——飞鸿关。
我率军到达飞鸿关的当日,姜国再败,父亲被俘。
哥哥几乎有些气急败坏:“韩裔他是离国的奸细,是他盗走了父亲的行兵布阵图。不然,姜国怎会败的这样一塌涂地!”
我心里猛地一沉,忽然觉得事情好像不太对劲。
此次起兵,竟是他早有预谋?
跟我称兄道弟了这么久的人,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我立刻派斥候去探韩裔的底细,探到的结果不禁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韩裔。
这个被我熨贴在心口,珍之重之的两个字却是假的。
他的真名叫宋楚玉,是宋仲的义子,宋仲对他十分倚重,旗下的军队皆由他统领。
短短数月攻下姜国十余城,亲手俘虏父亲皆是他的手笔。
大雨将至,黑云压城。
离国的军队已经攻到飞鸿关下,我领兵迎战。
远远看见韩裔,不,应该说是宋楚玉,他骑在巍巍战马上,白袍银枪,身后数万身着黑色铠甲的士兵整齐铺列开来,黑压压的,直与天际低垂的乌云连成一体。
两军对垒,我紧紧看着宋楚玉,纵马上前将手中长剑直指向他。
“骠骑将军府左将军,齐臻,请宋大将军赐教。”
我在阵前向他挑战,他身旁的副将孙合率先嗤笑起来:“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左将军就想挑战我离国的兵马统帅?先来会会本将军。”
我出身将门,自幼与哥哥一同习武,即便是身经百战的哥哥也不是我的对手,不过十招,孙合就被我挑下马。
列在我身后的将士们齐声叫好,连日来的败仗使得军中士气低迷,这位离国将军的血正是让他们重振旗鼓的一剂良药。
我一剑刺去,眼看就要削掉孙合的脑袋,忽地白光一闪,一柄锃亮的银枪稳稳地将我手中的剑格开。
他终究还是出手了。
我看向他,隔着一柄银枪的距离,如此之近,他的模样却如此陌生。
我认识的韩裔,眉目如画,明媚如暖阳,笑起来的时候仿佛这世间所有的阳光都照耀在他身上。
眼前这个宋楚玉,却是眉宇阴鸷,神情淡漠,兵马统帅的威严中透着一股锐不可当的冷酷。
我攻势凌厉,他却不出招,只是避让。
自相识以来,我和他常常比剑,对他以往的武功颇为了解,百招之内他绝不是我的对手。
可直到此时我才明白,他在我面前从未真正显露过山水。
暴雨来临前的空气很闷热,我握剑的手心已经汗湿,汗珠不停从额角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