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婆母在我们的窗门贴上她自己剪的大红喜字,还往我们的床上挂红布。
她说,这些年,为了给我夫君治病,掏空家底,又欠亲友不少钱银。
她又说,对我不起,本该是热闹的新婚夜,却如此落魄冷清。
我说没关系。
公婆待我好,夫君待我好,于我而言,足矣!
往日,公爹帮夫君擦身沐浴。
如今,他已成婚,该由我这个新妇来做。
我给夫君洗脚的时候,看到他白皙双腿肌肉有些收缩,比正常人的腿脚小了些许。
他说,起初只觉双脚无力,后来就逐渐地没了力气,甚至失去知觉。
然而,我给他洗脚时,他却说感觉脚上像有一股热流流过,暖融融的。
「很舒服。」他不解又诧异。
我松开手,让他弯下腰,试着自己去洗脚。
「并无感觉。」他摇头。
可是,当我继续给他洗脚,他说还是有那种热流流过的感觉。
「之前爹给夫君洗脚的时候,会有这般感觉吗?」
他摇头:「从未有过。」
我想了想,抬眸冲他一笑:「虽然我也不知为何会如此,但相公觉得舒服便是好事!」
「是,多谢娘子。」
我给他洗完脚,重新打了水洗手。
他转着滚椅过来,牵过我的手,动作轻柔地为我洗手,擦拭干净,又去拿了药膏,重新给我搽药。
那药膏泛着淡淡清香,让人放松,令人身心愉悦。
公爹制作的滚椅,不只可以滚动,还可以升降。
我伺候夫君,比想象的轻松得多。
红帐落下,这是属于我和夫君的新婚夜。
闺房之事,我出嫁的头一晚,我娘教过我些许。
可我……实在羞涩。
我借着给夫君暖足按摩,拖延时间。
直到夫君说:「娘子不必紧张,我已同爹娘说过,如今我双腿不便,且娘子年方十五,身子又实在瘦弱,不如就让我们……相处相处,日后再行周公之礼。」
我怔了下,低着头,哦了一声。
好一会儿,见我不语,夫君握住我的手,温柔问道:「娘子不开心吗?为何?」
「没有。」我摇摇头,没有看他,只道,「没有不开心。」
「你我是夫妻,合该一条心。娘子心中若是有何不快,大可直言,莫要让我去猜你的心思,我怕我猜不准,反倒是影响了你我的夫妻之情。」
他的声音磁性柔润,悦耳动听,听着语气,完全不像是与我置气。
我犹豫一下,着实不想与夫君心生隔阂,便抬眸去看他,直言道:「我娘说,新婚夜不洞房,定是夫君嫌弃了新妇……」
「怎会?其中缘由,我不是与你说了吗?」夫君一笑,握紧我的手,只见红烛相映,他白皙的俊脸,明显地红了红,就连耳根子都红透了。
他贴近我的耳畔,低声说道:「我只是觉得,如此美好之事,不该委屈了娘子。但若是我娘子今夜想要……」
「没有没有……我没有想要!」
我红着脸连忙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