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铁环
张帆
小时候滚铁环
是游戏
早上滚，晚上滚
滚得
童年汗流浃背
中年了，不滚铁环了
却被铁环滚
为家人，为生活
滚得满身是疲惫
火车上，人群里
岁月中
来来往往
风雨兼程
滚来滚去中
梦没有滚圆
却把自己的一生
滚成了一个句号
冬日暖阳
张帆
冬日暖阳，赶鸭子似的
把村里的老人们，一个个
从低矮而阴暗的老屋里赶了出来
坐在晒谷场上，晒太阳
他们“一”字排开
有的看着天空，有的望着远方
像电杆线上的麻雀
挨得密密麻麻，亲密无间
万物生灵的暖阳
像开了佛光，安详地照在他们身上
他们一个个
幸福得像过了河的泥菩萨
我听到母亲轻轻的笑声
她坐在菩提树下缝补着一堆破衣裳
错把细碎的阳光当作小花布
补到了我过冬的棉衣上
老屋
张帆
墙，是土墙
立一半，塌一半
像驼了背的父亲
门，是木门
一扇关，一扇开
像脱了门牙的母亲
院子里的柿子
在寒霜的晚秋中
一个个攥紧了拳头
似乎有什么不甘
没有了老井，没有了捣衣声
没有了炊烟，也没有了母亲絮絮的唠叨
院子，空空荡荡
日子，冷冷清清
墙角的那株狗尾巴草
还是如我十岁一半高
在萧瑟的秋风中
摇着，晃着，就哭了
落叶
张帆
不管风从哪个方向来
不管是东北风还是西北风
落的时候，我就落
不落的时候
我也有我的矜持
在人间，我也是凡人
凡人皆有命
只是当我被风吹起的时候
不要认为我是随波逐流
而是在追逐，春天的方向
蜗牛
张帆
无论前方有多远
你总是漫不经心地
一步一步向前爬
无论岁月有多艰难
你不曾放弃
家，这个沉重的壳
一路上
你爬得小心翼翼
走得跌跌撞撞
其实，人间的我们
奔命的样子
和你一样
天若有情
张帆
去年
爷爷种的麦子
旱死
今年
爷爷种的麦子
涝死
天若有情
我想
明年，爷爷的麦子
应该会长成麦子
作者简介：张帆，男，出生于70年代，应城市作家协会会员，写诗多年，也发表过作品，现就职于湖北省应城市水利和湖泊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