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里放羊
张帆
在山里放羊，不需用鞭子
一片草
会领着它们
走进梦想的天堂
在山里放羊，也不需要吆喝
一条溪水淙淙的小河
会领着它们
从日出走到日落
对于羊来说，没有什么不是路
没有什么路不能走
在它们眼里
人间没有弯路
在山里放羊的人，很牛
好像在放天上的一群白云
好像在放一座大山
又好像在放牧自己灵魂的自由
狗尾巴草
狗
遇见了熟人或主人
它会摇着尾巴
兴高采烈地迎上去
狗尾巴草
好像既没有主人
也没有师傅，风一吹
它也摇尾巴
哦，狗尾巴草
不是狗
摇尾巴，不是为了讨人欢喜
而是身不由己
数星星
那时候，故乡夏夜的天空
有很多星星
不说漫天不行，仿佛一伸手
就可以触摸到它们
那时候的星星，很乖、很听话
像小时候的我们
不顽皮、不淘气，总喜欢围在奶奶或外婆身边
听她们讲天上的神仙
那时候的我们，一边听着童话，一边数星星
这颗是奶奶，那颗是外婆
数着数着，星星没有数完
反而把奶奶外婆数不见了
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
夏天的夜空依然闪亮
星星没丢，是我数丢了星星
或者，是我丢了自己
夜雨
雨，下得很早
人，归得很晚
窗户里那盏橘黄色的灯
一直不肯熄灭
十点
十一点
十二点
雨，还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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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还没有归
不知什么时候，窗，关了
街道的路灯下，多了一个徘徊的人
拎着自己的影子
在等一把伞，等一个人
秋天和父亲矮了
秋天
在父亲的背上
弯成了一根扁担
一头挑着担子
一头挑着日子
两头，都沉甸甸的
岁月的路上，秋天和父亲
走着，走着
父亲矮成了秋天的一株稻子
秋天矮成了父亲的那个驼背
父亲常常弯着腰走路
父亲走路时
常常弯着腰
我说
您不能挺直走吗
父亲说
不是我不想挺直腰
是你们太小
日子太沉
再说
这姿势
我走了六十多年
改不了啦
听了父亲的话
我不禁泪流满面
确实是我们做儿女的无能
撑不起他的腰
作者简介：张帆，男，出生于70年代，应城市作家协会会员，写诗多年，也发表过作品，现就职于湖北省应城市水利和湖泊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