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是罐，日子是盐
张帆
岁月是罐，日子是盐
我们每次取出的那一点
就是过去的一天
一天天，盐在变少
罐在变浅
岁月是罐，日子是盐
取少了，生活太淡
取多了，生活太咸
所以在平常日子里
我们常常抱怨生活的不公平
人生匆匆的几十年
在岁月的罐中只是那么一点
所以每天得精打细算，我们过日子
要像手指那样小心地蘸取一点
然后，放在生活的嘴边
轻轻地舔
盐
张帆
盐
洁白纯净
像白开水
它告诉人们
生活都是平平淡淡
盐
一颗一颗
像米粒
它告诉人们
过日子都得精打细算
盐
自身很轻
却见水就变重
如果你不去掂一掂
就不知道生活的份量
盐
改变不了生活的颜色
但能改变生活的味道
如果你不去尝一尝
就不知道日子的咸淡
石碾
张帆
村口的那尊石碾
曾经是乡亲们碾米磨粉的
把汗水放进去
磨出的是饥饿
把泪水放进去
磨出的是失望
把生活放进去
磨出的是日子的艰辛
石碾
不知碾碎了
乡亲们多少颗粒无收的年成
多少日盼夜等的希望
如今，石碾磨出的
是老人们回忆的往事和
他们在这个世上最后的时光
井
张帆
我家门口有口井
母亲常常在井边洗衣洗菜
洗一身的劳累和疲乏
干了 喝一口
饿了 喝一口
母亲总说井水醇厚香甜
可我喝了一口
很苦很涩
母亲啊，你单薄的身体
怎么装得下那么多的苦水
母亲很苦
可埋得很深
深得像井里的水
面对幼小的我们
无论春象秋冬
始终保持着一颗恒温的心
源源不断的井水
就像母亲绵绵不绝的乳汁
绵绵不绝的母爱
喝着甘甜的井水
我们怎能忘了挖井人
怎能忘了母亲比井还深的恩情
父母的忧愁
张帆
年轻的时候
为生活忧愁
中年的时候
为孩子的未耒忧愁
年老了
又要为孙子的成长忧愁
父母的忧愁
就这样
一点点
染白了岁月的头
新衣服，旧衣服
张帆
新衣服，穿在孩子身上，也是旧的
旧衣服，穿在父母身上，也是新的
新衣服，穿在岁月身上，也是旧的
旧衣服，穿在生活身上，也是新的
新衣服，穿在富人身上，也是旧的
旧衣服，穿在穷人身上，也是新的
新衣服不穿，也会变旧
旧衣服穿了，也是旧的
新衣服，旧衣服
其实就是我们为面子
遮羞的一块布
生活
张帆
生活
就是母亲把我们生下来
就必须活着
不管活得多么艰苦
想想母亲生下我们的痛苦
我们有什么理由
不好好活着
生活
就是我们活着
必须要好好地去报答那个
生下我们的人
爷爷
张帆
一个下午，甚至一整天
他坐在一张旧藤椅上
什么都不干，只是慢慢回忆过去
有时，他眯着眼睛
望一望窗外，白花花的阳光
从天井照射下来
把他的眼睛剌得睁不开
白花花地流眼泪
老爷爷老了
再也走不动了
那些早年没有说的
至今说了，也没用
早年不曾做的，至今也做不了
他只是坐在藤椅上
什么都不干
慢慢回忆过去
过去是一种苦难
过去是一幸福
更多的是留恋
老爷爷坐在藤上
一坐一上午，一坐一下午
一坐一天，或者一坐一年
因为他忘不了
过去的往日子，岁月的从前
作者简介：张帆，男，出生于70年代，应城市作家协会会员，写诗多年，也发表过作品，现就职于湖北省应城市水利和湖泊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