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吃饭
农民吃饭不喜欢正襟危坐
那样没有亲切感
他们喜欢用大碗吃饭
以蹲着的姿势
只需一小会儿
就把饭吃得干干净净，一粒不剩
女人吃饭
喜欢端着一碗饭
跑到隔壁三婆家
一边拉家常，一边吃饭
男人喜欢喝两盅小酒
把一顿饭吃得有滋有味
农民吃饭，爱惜粮食
如果一粒米饭掉在地上
他们会迅速捡起
在袖口擦一擦
马上放进嘴里吃掉
因为每一粒米饭
都是他们的血汗
都是粒粒皆辛苦
粗瓷碗
爷爷吃饭
总是用那个粗瓷碗
土一样的颜色
黄一样的花纹
粗瓷碗里，没有大米
只有土豆和红薯
爷爷端着它，以蹲着的姿式
把生活的苦，吃得满口是泡
一肚子辛酸
爷爷，这个普通的农民
一辈子没吃过好饭
一辈子沒用过好碗
哪一天不吃饭了
把碗倒扣过来
就变成了
他的坟
外公喜欢蹲着吃饭
每次吃饭
外公总是端着一碗饭
蹲在客厅一角默默吃饭
我们总是叫他坐在桌前
一家人一起，高高兴兴开开心心
可他总是说不习惯
刚开始我以为他是
怕我们嫌弃他老了，又咳嗽
最后我明白
原来生产队吃大锅饭的时候
总是端着一碗饭
站着或蹲着
吃完了早点干活记工分
这么多年，外公养成了这个习惯
看到他吃饭的样子
我不禁一阵心酸
生活啊生活，你这个魔鬼
害得我外公蹲着吃了一辈子的饭
而他这个糟老头子
用他一生特有的方式
表达出了对你的热爱
碗
碗
是父亲一辈子的劳动
一辈子的劳动
都装不满那口碗
碗里那些稀稀稠稠的东西
就是一家人活命的东西
所以父亲
就怕碗空着
端碗的时候
父亲也一点不讲究
从田野回来拍两下手上的粪土
就端起碗，叽哩咕喽
就空了，肚子就顺畅了
浑身的劲来了
碗
是父亲的冤家
所以在碗的面前
除了再来一碗
再也没听到他对碗
说一句中听的话
筷子和碗
说到筷子
就会想到碗
说到碗
也会想到筷子
筷子和碗
就是一对亲密的伙伴
生活中
筷子离开了碗
它就是两根木头或竹签
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
碗离开了筷子
装再多的美食
也会填不满饥饿的肚子
每次老婆吃饭的时候
我都会给她带双筷子
当然她也会在自己盛饭的同时给我带碗饭
筷子和碗
就是一对好夫妻
土地与粮食
土地和粮食
犹如父亲和儿子
都是一脉相存血肉相连
粮食
始于土地的躬耕
又结束于土地
土地的梦想
长在田野里
即是金黄的麦穗
风过时
摇起感天动地的旗
憨厚的土地
长出憨厚的粮食
憨厚的粮食养育了
一代又一代憨厚的劳动人民
土地和粮食
就是我亲如一家的父老乡亲
作者简介：张帆，男，出生于70年代，应城市作家协会会员，写诗多年，也发表过作品，现就职于湖北省应城市水利和湖泊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