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之歌
不知是父亲赶着牛
还是牛赶着父亲
他们只顾低着头
拖着犁，拉着耙
把农田耕得风生水起
他们耕红了夕阳
犁出了月亮
不知道母亲的炊烟在村口喊了几遍
不知道身上的衣服湿了几回
父亲和牛
像一对野人
永远不知道回家
在他们身后
是一行行整整齐齐的田垄
是一块块方方正正的农田
父亲和牛
是《春耕之歌》的原创者
作词是父亲
作曲是牛
他们在原野
用犁用耙
把这《春之歌》
演奏得荡气回肠
歌唱得感天动地
农人
站在原野
他指着前面的稻田
又指着背后的麦地
说
这是他的命
站在高岗
他望着远处的大山
又望望近处的村庄
说
这是他的根
绾着裤腿，挽着衣袖
一身泥巴一身土
站在水田旱地当中
说
他并不是一个懒惰的人
扛着锄
背着犁
站在天地之间
说
他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蛙鸣
原以为蛙鸣
在麦割了
秧栽了
就会静一会儿
可田野上
芝麻开了花
棉花结了桃
它，还在叫
它还在叫
叫凉了露
叫昏了天
叫得小荷幽幽地吐蕊
现在，我才明白
只要是蛙鸣叫得欢的夜晚
肯定会下一场暴雨
让乡愁辗转难眠
河滩上
河滩上
有一条牛和一个老人
牛在吃草
老人蹲在河滩上
补种着前几天
被雨水淹死的棉苗
牛安静地吃草
老人安静地补苗
牛和老人
都不得清闲
虽然彼此没说一句话
但心思
比那浑浊的河水还深
风雨过后
大地一片安静
而河滩上
还留有河水
刚刚退去后
那汹涌湍急的
迹痕
河滩上的牛
茂盛的草，都长在河
长在嘴吃不到的地方
所以，河滩的水
常常漫过浅蹄
牛，低着头
夕阳驮在背上，感觉很累
所以，每走一步
都走得很艰难
浓浓的幕色里，牛
偶尔抬头凝望一下这世界
但，更多的是沉默'
只有在不安时
才甩甩身后黑粗粗的尾巴
耕完田的老牛
很饥，很饿
很想找个青草丰美的山坡
好好地饱餐一顿
耕完田的老牛，很困，很累
很想寻个清静的地方
好好地睡一觉
可它
没有吃草，也没有睡
它舍不得丢下它的伙伴
那个风风雨雨伴随了几十年的老农人
老农人和它一样
运不好，福不济
种了一辈子的薄田，最后
自己的命比田还薄
耕完田的老牛
尽管困，尽管累
但从不容易说不出
最多抬起头，向下山的夕阳
发泄地长“哞"一声
耕完田的老牛
尽管饥，尽管饿
也不急于寻食觅草
缓慢地走在田梗上，且行且思
为它的老伙伴思量着用什么办法
才能让今年的庄稼有更好的收成
作者简介：张帆，男，出生于70年代，写诗多年，也发表过作品，现就职于湖北省应城市水利和湖泊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