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许多,顾霖晨立即要去找江晚月。
但才出茶楼,一道惊呼喊住了他!
“九皇子!不好了!”
府内管事喘着粗气跑上前来,急得满头是汗:“九皇子妃被陛下抓入狱了!”
“怎么回事?”顾霖晨倏地一慌。
管事答:“边关守城将军原是九皇子妃手下将士,如今城关失守,陛下要降罪九皇子妃!”
荒谬!
顾霖晨怎么都没想到父皇竟能糊涂至此!
他咬牙吩咐:“进宫!”
入了宫。
皇帝大抵是知道他为何而来,直接闭门不见。
天上阴云密布,风雨欲来。
顾霖晨望着紧闭的御书房门,直直跪了下去。
“父皇!儿臣恳求您放过九皇子妃!”
大雨倾盆落下,顾霖晨冻得浑身发抖。
暴雨降了一整夜。
顾霖晨也就这么跪了一整夜。
他脸色虚白,几乎晕厥过去,却不知凭着一股莫名的劲儿坚持了下来。
直到次日清晨,风雨停歇。
御书房的大门才缓缓打开。
皇帝沉着脸踱步至他面前质问:“霖晨,你何时变得如此不懂事了?”
“父皇……”顾霖晨悲切无比,重重磕下头去,“如今匈奴再犯,满朝除了林家,还有谁能救国于危难?父皇与其要降罪,不如先让她赶退匈奴,再做定夺!”
皇帝脸色稍变,思虑片刻后,他冷冷甩袖。
“来人传令!命九皇子妃江晚月后日率军应战匈奴!此次城破之罪,押后再论!”
顾霖晨喉间梗塞,终是闭了眼,又一次重重磕下头:“父皇英明……”
话音落地,他整个人也彻底没了意识。1
……
顾霖晨再度醒来,已经回了九皇子府。
刚醒,他便着急问:“九皇子妃呢?”
“九皇子莫急,九皇子妃刚出狱,正在回府途中。”侍女忙不迭回。
顾霖晨这才松口气。
念及江晚月即将出征的事,顾霖晨思虑片刻,叫来管事吩咐:“你去库房将我的钱财尽数换成银票。”
管事目露疑虑,还是点头:“是。”
待管事离去,顾霖晨在床榻上躺不住,喝了药后便披着披风来到了前厅,想第一时间见到江晚月回来。
可他强撑着身子的难受,等来的却是下人战战兢兢的禀告:“九皇子,九皇子妃出狱后便去了南郊别庄。”
她就这般迫不及待要去见徐书辰吗?
胸口好似有利刃刺入,将他的心搅得鲜血淋漓。
顾霖晨蓦然咳嗽不止。
“九皇子!”侍女见此,心疼不已。
“我没事……”顾霖晨却是苦笑,仍旧等在前厅。
然而这一等,顾霖晨就这么从傍晚坐到了清晨。
江晚月踏入前厅,见到顾霖晨,不觉蹙眉:“九皇子今日怎起这么早?”
侍女红了眼:“九皇子妃,九皇子可等了您一夜!”
“你先下去。”顾霖晨嘶哑着嗓音打断了侍女。
待厅内只剩二人,气氛莫名的古怪。
还是顾霖晨打破沉寂:“用过早膳了吗?我叫厨房给你做点。”
“不必了。”江晚月看着他虚弱的脸色,莫名竟心烦起来。
解释的话在舌尖滚了一圈又咽了下去,她恭敬问:“不知九皇子等我一夜是有何事?”
疏离的态度叫顾霖晨鼻尖一酸。
他眨了眨眼,压下涩意,将昨日吩咐管事换来的那匣子银票递给江晚月:“这些银票你明日出征时带着上路,以备不时之需。”
“九皇子这是何意?”江晚月眉头深锁,并不接。
顾霖晨咳声道:“若是出征途中遇上粮草不足,这些银票至少能抵上几日……”
他话未完,便听江晚月不轻不重的嗤笑一声:“九皇子倒是天真至极,领兵打仗,朝廷自有粮仓供给,你这些银票,还是自己留着买好马字画”
顾霖晨明白,千军万马的粮草,他这些钱换不来多少,但他总想着,能抵一些是一些。
“可……”
他还想说些什么,江晚月已经推开了匣子:“行了,九皇子若无他事,妾身便去收拾行囊准备出征了,九皇子身体抱恙,明日就不必送行了。”
顾霖晨看着她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唇边笑容苦涩至极。
第二日,大军集结出征。
饶是江晚月说不必他送行,顾霖晨还是忍着高烧去了。
只因前世这一别,是他见她的最后一面。
看着江晚月一身铁甲戎装,英武肃杀,让顾霖晨想起父皇赐婚那日,他初见她,亦是如此。
江晚月是名刀,纵然父皇卑劣的用九皇子妃之位为鞘,他又如何能掩去她的锋芒?
顾霖晨想着,又咳了几声,虚弱的身形在风中仿若摇摇欲坠。
看得江晚月心里越发烦乱,她不喜欢这种看起来马上要碎了一般的顾霖晨,不觉冷脸:“妾身不是说了,九皇子有病在身就不必过来送行了吗?”
顾霖晨心中苦涩,攥紧了手里的包袱:“我只是想给你送护心甲。”
江晚月一怔。
终是低声道谢:“多谢九皇子。”
随即,她将护心甲的包袱给了手下,让其放入行囊。
目送着包袱入了行囊,顾霖晨松了口气。
但还不等他道别,一个清亮男声响起。
“晚月!”
徐书辰走得气喘吁吁,含泪将手里的东西递上来:“晚月,这是我为你亲手绣的巾帕,愿你大胜而归!”
“辛苦。”江晚月伸手接过。
顾霖晨以为她会将这帕子一样随手放入行囊。
可下一刻,他看见江晚月将那帕子珍视般藏入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