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重要了。」
我捂着嘴咳嗽,用纸巾擦掉手心的血迹。
仰头看向窗外,眸中星光点点:「我要去大理了。
「听说那里很漂亮,有很多玫瑰。」
曾经,我和陈时跑业务,被合作商拒之门外。
那晚,我和他在桥洞底下蹲了一夜,相互搂抱着取暖,冻得瑟瑟发抖。
陈时的唇瓣贴着我的,咬牙告诉我:「周琦,等老子以后发达了,一定对你好。
「你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去哪都横着走。」
……
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我咽下嘴里的腥涩,突然有点遗憾。
【我那么喜欢玫瑰,可到头来都要死了,都没有收到过红色玫瑰花。】
我蜷缩着身子,红着眼睛想,【等我到了大理,要自己给自己买一大桶玫瑰花。】
最红最艳俗的那种,让人一看到,心情就能好起来。
我缓缓闭上了眼睛。
到了大理,刚出火车站就看见拘谨的男生,穿着皱巴巴的西装,举着牌子等我。
我愣了下,走过去。
他是陈时在大理供货商的助理。
「陈总特地吩咐了,一定要照顾好您。」
陈时和大理方面合作并不密切,吩咐人想必要花不少工夫。
我静静看了他几秒,婉拒了。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逛逛。」
「周小姐……」
「你不用告诉陈时。」
我微笑着看着他,「就说我很好,玩得很高兴,不会有问题。」
最后的一个月,我不想再和他有牵扯。
我在大理寻了个酒吧住下。
乖了两辈子,临死了,也想尝一尝醉生梦死的味道。
白日里酒吧闲下来,我拎着伞在小城里逛着,挑了家照相馆,想给自己拍个遗照。
头发散下来,涂了唇彩,让修图师修得再白一点,再好看一点,唇角弯弯地看向前方,脸上笑意温柔。
黑白照片,用相框裱起来,抱在胸前,在摄影师疑惑的目光下,摇摇晃晃出门。
穿书前,我死得意外,飞驰而来的汽车带走了我全部寿数。
如今能预料自己的死亡,提前准备好一切的感觉,竟也有几分奇妙。
晚上,我摇晃在酒吧劣质鸡尾酒的香气里,随着动感十足的音乐扭动腰身,胳膊触碰异性的身体,又或者被异性触碰。
我扭头,冲他微微一笑,然后继续花天酒地,不知生死。
这一个月,我做尽了从前想做却被约束着不能做的事。
做过了,厌倦了。
最后干脆躺在摇椅上,看着苍山洱海,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陈时中间给我打过电话。
他语气温和地问我玩得怎么样。
我还没说话,电话那头传来娇俏地撒娇:「打电话都不理我。」
——是他的未婚妻。
我身上的血液骤然凉下来。
我听到了陈时无奈的轻哄,还有女孩不满的嘟囔。
血液回暖,心跳重新平静下来,我笑了笑:「挺好的。」
陈时电话挂得匆忙,我握着手机,呆愣愣地看向前方的绿浪。
——订婚之前,陈时之前并不认识他的未婚妻。
——这才刚刚半个多月。
我曾听说,命中注定相爱的人,见面就会爱上,三天确定关系,一周就能卿卿我我,如胶似漆。
从前我不信。
如今看来,却是由不得我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