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徐昼在小卖铺找到的我。
那时候的我正在和店长下棋,店长愁眉不展地看着棋局吐槽:
「不应该啊,人家说我的棋艺能算得上职业呢,小姑娘,你年纪轻轻,这么厉害的么?」
而徐昼站在店门口,面无表情地喊了声我的名字:
「薛春。」
再后来我才知道,从南城到北城,徐昼几乎是连夜坐了私人飞机过来。
只是怎么会有人一直不长大呢?
这一天傍晚,我收到徐昼的消息:
「让人把新闻撤掉了,别想太多。」
我想说「已经看到了」,又想说「不用麻烦」,最后却是删删减减,只留了个「嗯」。
在这天,隐隐约约中,我好像就是在等着这条消息,但是当我真正看到时,心中却又毫无波澜。
或许是不想等了,也或许是来得太晚了。
这一届的三星杯,十六岁的宋启元不负众望进入了十六强的比赛。
而十六强的棋手里,国内队伍与 H 国几乎是五五开,相反,本届的 R 国选手状态低迷,只有一位七段棋手闯进十六强。
在没有比赛的日子里,我便是在各场对局的门口,通过屏幕研究了对弈过程。
只是令人意想不到的,经过十多天的对局,本届三星杯的夺冠棋手,却正是 R 国剩下的最后一位七段棋手——
二十一岁的丰臣莲七段。
「到二十一岁的时候,我们也会有拿到冠军的可能吗?」
看着丰臣莲七段领奖的时候,身旁的宋启元忽然转头问我。
他的眼下有浅浅的乌青,或许是因为这几天没有睡好。
这届的三星杯,宋启元虽然闯进了十六强,却也败于丰臣莲手下。
我思考了一会,认真说道:「那我们要努力了。」
一局对弈的赢家永远只有一个。
就像是一场比赛的冠军永远也只有一个一样。
对于我和宋启元而言,争夺冠军之前,我们是队友,而争夺冠军时,我们便成为了对手。
在围棋的道路上,冠军永远都是孤独的。
「对了,听老师说,你这段时间打算留在 H 国学习?」
「我想在这里的各个棋院看一看,他们的棋风和国内的有些不同。」
面对宋启元的提问,我如实相告。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半晌,问道:「你一个人可以吗?」
我有些困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徐家知道吗?」宋启元移开视线。
「我发过消息,但……回去之后,老师应该会和徐家联系的吧。」我说话的语气有些犹豫。
前几天给徐昼发过「嗯」之后,我又添了一条消息:
「暂时会留在这里训练。」
徐昼没有回我,但我想他应该是已经看到了。
只是说实话,老师的记性其实不太好,也不知道回国之后,老师会不会记得。
但……
即便是在国内的时候,我也会经常在各个市的棋院训练。
徐昼应该也习惯了吧。
留在 H 国的日子,其实和在国内差不多。
我平时住在一处寺庙中,来往于各个棋院,与许多 H 国的棋手都进行了对弈。
这次的三星杯冠军丰臣莲九段也暂时留在了 H 国。
他闲暇时会指点我一二。
只是毕竟语言不通,沟通上也并不轻松。
这种不轻松,不仅仅是在围棋的学习上,也是在生活上。
但幸好,寺庙清闲,我独住厢房,免去不少烦恼。
在这种日复一日的平淡的生活中,一日,主持忽然敲响了我的房门。
他握着手机,有些无奈的模样。
我用并不熟练的 H 语问他:「大师,请问有事吗?」
「老师的来电。」主持将手机递给我。
我有些困惑地接过手机,耳边立时传来了老师的声音:
「小春?」
「老师,我在。」
「你留在 H 国的事情,和徐家说了吗?」
老师的语气很焦急,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说:「这两天,徐家不知道给棋院打了多少个电话,徐家那个徐昼,还来了趟棋院,几乎要和领导吵架。」
听到这句话,我下意识地皱眉:「我和徐昼说过我暂时留在这里训练。」
至于……吵架?
我完全想象不出来徐昼是怎么吵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