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汐景迎着他的目光,悚然一惊,凤眸里尽是慌乱。
但随即,她又想起,现在的她,仅仅是一缕幽魂,顾长柏看不见自己。
她有些记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等她再醒来,就看到不远处的顾长柏。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做梦,颤抖着手去碰他,却发现自己的手瞬间穿过了顾长柏。
她怔然,难道书中记载的所谓魂气归于天,形魄归于地的说法,竟然是真的存在的吗?
如若不然,又怎么解释她现在这般模样?
她就看着顾长柏带着她的玉印从庆州城下回来,看着他珍惜的将云筝抱回营帐。
也许是魂体没有承载那么多七情六欲,她心里半分波澜都没有。
只是看着他皱眉,她还是会觉得有些不舒服。
顾长柏看着半空愣了很久,嘴角慢慢浮起一丝苦笑,低声自语:“我真是魔怔了。”
迟汐景明明就已经死了,他还在期待什么?1
顾长柏向来觉浅,此时也睡不着了,他撩开营帐走了出去。
夜色慢慢褪去,营地内已经有伙夫开始烧起了锅炉。
迟汐景本想就呆在营帐内,她原先也看过话本子,一般她这样的情况,是不允许出现在阳光下的。
但随着顾长柏的离开,冥冥之中仿佛有股吸引力将她拉扯出去,直到靠近顾长柏三步之内,才逐渐散去。
迟汐景愕然,难道她就算成了这幅样子,也不能脱离顾长柏不成?
难不成她对顾长柏的执念已经深到了这个地步?
顾长柏走到一处,因为副将的呼唤停下了脚步。
副将上前说道:“将军,云大夫昨夜连夜做了些药丸,说是吃下能即刻止痛。”
迟汐景心想:虽说在感情上自己和云筝合不来,但云筝所做之事,真正是为国效力。
她转头看向顾长柏,却见他脸色一沉,应了一声之后便朝云筝营帐走去。
迟汐景跟着他到了云筝。
此刻的云筝,脸上带着浓浓的疲倦之色,见到顾长柏还是打起精神来:“峰哥哥。”
顾长柏却没了往日的温和:“那些药丸你不能给他们。”
云筝脸色一变:“为何?”
“你明知道这药会损害人之根本,竟还要给将士们用,我要不是念在儿时情分,治你一个下毒的罪名也不为过!”
迟汐景陡然看向云筝,心中逐渐涌上怒火。
云筝却振振有词:“北疆一人之力,可敌我中原三人,你只带了十万精兵,如何能抵得过同等数量的北疆人,我下的分量不多,此战过后,好好修养便可。”
顾长柏冷眼看着她:“我再说一遍,不许用。”
云筝咬了咬唇,突然说道:“你心里明明知道敌不过,却非要攻城,难道不是为了迟汐景而乱了心神?”
顾长柏跟她无话可说,冷声道:“你只是一个大夫,如何制定战略,你不需要多言。”
说完,他转身要走,却听云筝在他身后开口:“峰哥哥,我曾问过你,你到底有没有对迟汐景动心,你说没有,可现在,你再问问自己,到底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