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个好东西。”

至阴之力，她最是喜欢了。

能够缓解她特殊时期的躁动与不安，每年期至，那种感觉都会让她痛苦万分，却又迟迟得不到纾解。

不过于她而言是好东西，于君玄策可就难说了。

除了至阴之力，那上面雕刻的花纹，是诅咒。

两者相结合，能够使得使用之人身子日渐萎靡，生机尽散，便是连那一身好功夫，也能废去了。

呵，君无忧还真是费尽心机呢。

表面对君玄策崇拜向往，暗地里却要使这些腌臜手段，企图将君玄策变成一个废人。

君玄策朝凤虞看了过去，二人视线在空中交汇。

凤虞微怔，约莫是想到了一些事情，冲他挑眉，带着一抹挑衅。

“凤虞！”卫战野察觉到二人的你来我往，胸腔里陡然升起一股怒火来。

咬牙低声道：“我还在你身旁，你便与别的男人你来我往，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脸？你有什么脸面。”凤虞不屑嗤笑，她现在已经是完全放弃卫战野了。

“从前情深不寿，如今移情别恋，你跟本郡主谈脸面，卫战野，狗都比你深情。”

凤虞轻轻地笑出了声来，眉宇间带着对他毫不掩饰的讽刺。

卫战野心口一阵发闷，他再次耐着性子：“那你同战王殿下在那儿眉来眼去，凤虞，你又能好到哪儿去？”

凤虞无辜地看向他：“本郡主可从来都没说过爱你之言，又何来深情？”

爱？

凡人才需要的玩意儿，她可不需要。

“你从未爱过我？”卫战野不可置信地看向她，眼眸里耿耿是划过一抹受伤，但更多的则是怒意。

她怎么能为了气自己，而说出这种话来？

非得要把他们夫妻二人最后那点儿情份都消磨殆尽她才甘tຊ心吗？

殊不知，凤虞与他从未有过什么情份。

于凤虞而言，他不过是个可利用的工具罢了，如今失去了利用价值，再换一个更为趁手的工具就是了。

“爱？”凤虞实在是忍不住笑，那脸上晕满了笑意，可那笑意却是带着嘲讽的。

“卫战野，你脑子里全都是泡泡吗？”

“你凭什么觉得，本郡主高高在上，金枝玉叶，会爱上一个出身贫寒，与乞丐抢食还一无所有的你？”

凤虞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一把利刃，无情刺入卫战野的心。

他还真是既要又要还要。

卫战野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甚至是有几分苍白，他握紧了拳头，再一次问：“那你当初又为何……”

又为何要把他从乞丐窝里救出来，给他锦衣玉食的生活，给他铺路，助他平步青云？

难道这些……都不是因为爱吗？

“自然是因为生活索然无味，本郡主给自己寻点儿乐子罢了。”

“如今看你们将军府一无所有，本郡主甚是开心呢。”

她笑的灿烂极了，直接破碎了卫战野心中那最后一丝幻想。

怎么可能……

凤虞怎么可能从未爱过他？

明明整个玄都的人都知道，凤虞爱他入骨，只要是为他好的事情，凤虞一定会不遗余力，为此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他也就那般理所应当地承受着凤虞的恩赐，认为她既然爱自己，就是要付出的。

“陛下、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太监那尖利的嗓音落下，华月殿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齐齐跪地高呼。

唯凤虞不跪。

她若跪了，只怕是这位武朝帝王是要折寿的。

人间帝王，乃受紫微星照拂，象征着至高无上的尊贵和权力。

帝王星紫气东盈，那一身明黄龙袍出现，在万万岁千千岁的高呼下落座。

早已步入中年的武帝依旧身姿挺拔魁梧。

“平身。”

“今日宫宴，不必如此拘谨。”

遂将目光转向了凤虞：“长乐。”

威严的帝王之相浑然天成。

凤虞从不会去随意冒犯了人间帝王，哪怕自己的年岁已经足够当他们的老祖宗，可人间有人间的法则规矩。

魑魅精怪也从不会为祸人间，若一方精怪作祟，势必遭受天诛。

凡人寿命短暂，生老病死就是他们的一生，脆弱的用手一捏就死了，但他们却受天道法则庇佑。

才能使得人族绵延昌盛。

“陛下。”

凤虞起身，目光直视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

见君者不跪，唯凤虞一人。

只因敦王府满门，如今只剩下凤虞一个孤女，陛下多是怜惜体恤，对她自然也就多了份包容。

可若真是包容怜惜，又怎会允了她的大婚当日，让卫战野妻妾同娶？

帝王之心，从无人能够轻易揣测透。

人心是这世上最难看清的东西。

她不是人，所以没有心。

“你与卫卿新婚，日子过得可还舒心？若是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尽管告诉朕，朕替你做主。”

凤虞心中嗤笑。

替她做主？

替她做主就不会让宋瑶进门了。

“长乐过得很不舒心，陛下，长乐心中好苦。”

凤虞忽然就红了眼眶，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卫战野心中咯噔一声，更是一阵头皮发麻。

她又要做什么？

“哦？长乐何出此言？”

但凤虞却不愿多说了。

一旁的君紫夜反而站了起来：“父皇，儿臣方才见了卫将军带着那妾室宋氏来赴宴，还企图占了长乐姐姐的席位，长乐姐姐好心替那宋氏安排席座，还惹来了卫将军的责怪！”

君紫夜最是看不惯的便是那些袒护妾室之人。

卫战野她原本就是看不上的，如今更看不上了。

最末端的宋瑶已经在很努力地缩小自己存在感了，没想到那祸水还是引到了自己身上来。

“父皇，宋医官是儿臣允了卫将军带进宫来的，与他们二人无关！”

君无忧也站起来了。

宋瑶心中松了口气，还好有太子愿意为她说话。

凤虞眼眶更红了，红唇轻颤，似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忍耐下去了。

君无忧见她这般，眉心微拧。

“七公主还是莫要为我说话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够大度，让陛下忧心了，陛下，长乐一切安好，多谢陛下关怀。”

卫战野的脸已经青的不能再青了。

一朝以退为进，愣是逼得他无法接招。